福意将容溪的嘴里的布团抽出,容溪当即如获重生般大口喘气,“你,你们要做什么,要是皇上知道了……”
“皇上不会知道。”
福意冷冷的看向几个婆子,“丢下去。”
容溪拼命挣扎起来,然而就在他身体将要落入湖水之中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尤为明显。
福意刚要发号施令,就见几个婆子忽然满脸惊慌失措,恐惧颤声道“皇上!”
崇德帝见着这“谋杀”的一幕,怒火中烧,“来人啊,快将容公子救上来,将这些刁奴全部收押!”
容溪被人轻轻扶起,他脸色憋得通红,不住的清咳,抬眼就看到扶着他的人,竟然时一身道袍的林岫。
林岫神色关切,藏在衣袖的手轻轻抚摸下容溪的手,虽然没有说话,可嘴唇微动:不要怕。
一时之间,湖边全是此起彼伏的求饶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此事都是太后娘娘授意,还请皇上饶过奴婢。”
福意被压在地上,却一言不发。
崇德帝走到她面前,明明心里清楚,可还是不死心的问道“此事真的是太后授意?”
福意深知事到临头,否认根本没有意义,遂咬牙悲凄道“皇上,虽然娘娘行为极端,可娘娘拳拳之心,全是为了皇上啊!”
崇德帝不言不语,只是挥了下手,福意和众多婆子都被粗鲁的拖了出去。
他又看向容溪,容溪似乎是被吓坏了,脸色苍白,本就瘦弱的人罩在颇大的道袍里,几乎要将巴掌大小的脸隐没。
崇德帝将容溪揽了过来,怜爱的摸摸他的头“容儿,不要怕,朕回来了。”
容溪还是发抖,一边颤着一边抽噎道“皇,皇上,有人要杀臣子,有人……”
“好了,好了。”崇德帝不知为何心中一绞,让他久违的心慌意乱。
他轻声安抚道“别怕,朕带你回宫,有朕在谁也不敢动你。”
容溪的害怕不是假的,虽说他知道霍乾和宿春泱不会让他真的有事,可是深夜湖水冰冷,若是真的坠入,怕是又要吃许多苦涩的药。
他抬头对上崇德帝的眼睛,忽然觉得这陌生又深情的目光有些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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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帝将容溪哄睡后,便阔步出了寝宫。
李福全跟在后面,劝道“皇上,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您这一听说容公子有事,深夜赶路,身上早已疲乏,不如……”
“不必劝朕。”
崇德帝沉声道“可安顿好林观主?”
“已经安顿好了。”
“若不是林观主卜卦算出容溪有生死之忧,朕也不能如此及时的赶到。”崇德帝沉沉道“一定照顾好林观主,此人大能。”
李福全连声道“是,是。”
马太后看到崇德帝闯进来时,稳坐主位,妆容鲜艳,衣着整齐,一点也没有入睡的样子。
二人对视良久,马太后先冷笑一声“怎么?皇上这是要来捉拿哀家?”
崇德帝闭了闭眼,沉声道“母后,你答应过朕的事情你可记得?”
“哀家自然记得,哀家答应过皇上要好好训诫未来皇后。”马太后悠悠笑道“陈尚书之女钱慧,她贤淑得体,容颜姣好,哀家亲自教导她宫中事宜,她不仅学得快嘴又甜,哄得哀家恨不得将所有母仪天下之道全都传授给她。”
崇德帝厉声道“母后,你知道朕已经决定……”
“你决定什么?”
马太后瞪大眼睛,怒喝道“霍沣你这个蠢货,你难道就不怀疑为何你在别的嫔妃宫中不能人道,偏偏在他那里能一展雄风?一个做连郎君都推三阻四的人忽然要做男后,你就不觉得可疑?阴谋二字已经写在他脸上,你竟然就装成眼瞎之人,你着实糊涂!”
崇德帝深深的看着马太后道“朕不是没有怀疑过。”
马太后更为生气,拍桌呵斥道:“那你竟然还纵容他……”
“不是纵容。”崇德帝那张常年不苟言笑的脸,忽然柔和一瞬,他终于说出了自己一切异常的源头。
“朕只是想疼爱他。”
马太后震惊又怜悯的看着崇德帝“你说什么?你说你爱他?霍沣,你已三十又八,你是大都的九五至尊,你是哀家活到现在看到的最大的笑话。”
崇德帝摇摇头,他看向马太后身后的繁复屏风,意有所指道“若朕要杀他呢……”
马太后猛地站起,她指着门外,厉色道“出去!给哀家出去!”
崇德帝冷笑颔首“母后早些歇息。”
寿康宫的门缓缓关上,一声惊雷在天边响起,瞬间暴雨如瀑。
而与此同时,裕庆宫中。
容溪抱着膝盖抬起头,他看到霍乾一如往日般守在他的窗前。
在寿康宫时霍乾也是如此,每一夜都守在他窗前。
所以前半夜没看到霍乾的身影,容溪也就明白马太后要对他动手了。
他又将头埋在膝盖上,瓮声瓮气道“下雨了,进来吧。”
外面的人好像没听到,容溪扬声道“霍乾,进来。”
屋里未燃烛火,只有一道道电闪雷鸣,照亮了屋里人的脸。
容溪轻声道“你拿着干布擦擦身子,等雨停停就走吧。”
他听到窸窣的脱衣声,心道,衣服倒是脱得够快。
又一道闪电,容溪看到了站在床边的霍乾。
忽然,霍乾俯首吻住他的嘴,雨水混着口水,容溪几乎喘不过来气。
他看到霍乾紧闭着英俊的眉眼,就在那一瞬间,尤其像秦盟。
霍乾溼潤的手揉捏着他的肩膀,缓缓地向下,握住他的腰肢,猛地往前一带,容溪被迫贴上了这具冰冷又结实的身体。
容溪受不住的后退,躲过霍乾如窗外暴雨般的亲吻,他抗拒的推搡他“不,我不要。”
然而,他听到霍乾急而疯的话,“容溪,你看看我,秦盟为你做的,我也可以,我和秦盟注定无法同在,你看看我,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