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锦被里面的人终于受不了了,挣开了被子跪在姜远晗的面前。
这人正是招儿,穿着一袭薄薄的轻纱,整个人缩成一团,惊恐的问道:“殿下,奴婢今晚就在这里跪着吧。”
不知道是不是招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姜远晗慢慢的抬起头来,眼底一片幽暗。
半晌,他轻声说道:“你到我身边来。”
招儿心里又惊又怕,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姜远晗往旁边挪了挪。
在这一刻,招儿的眼睛再次出现血丝。
她看到姜远晗的身后,黑气越发的浓郁起来,让让几乎想要拔腿就跑。
可招儿知道,她一旦不听话,只会马上死去。
招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坐到了姜远晗的身边,整个人都低着头,根本不敢乱看。
身边有绸缎摩挲的轻响,招儿心里好气,瞥眼一看。
却见姜远晗的手里按着一把匕首,恰好门外闪电一现,照在雪亮的匕首上,惊得招儿当即起身跪下求饶。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姜远晗轻笑起来:“我又不会杀了你,伸出手来来。”
招儿依言照做,姜远晗握住她的小手,然后拿着匕首轻轻的划破了她的掌心。
鲜血顿时溢出来。
他又拉起招儿,把她的手按在了床上的白色锦帕上。
看到上面遗留的血痕,姜远晗为笑起来,喃喃自语道:“这样,他们该满意了吧?”
姜远晗把帕子收起来,放到了床边小几上的木盒里。
盖上盖子后,姜远晗才拿了伤药出来,替招儿小心的上了药,然后又拿了一身里衣,温柔的替她披上。
“到里头去睡吧。”姜远晗的语气是从未见过的温柔。
招儿一时有些发怔。
只是她一抬头,却只看到姜远晗身后的黑气已经在慢慢侵蚀金龙。
她只能赶紧爬上去,尽量朝着里面躺下。
过了会,姜远晗也跟着躺下,还替她盖好了被子。
卫家书房。
卫子婴站在一幅字面前,负手而立,微微仰着头望着上面。
门外的卫老夫人推门进来,从丫鬟手里拿了食盒,就让丫鬟们在外面守着。
关了门,她摆好夜宵,走到卫子婴身边,轻声问道:“郎君,你都站了一个时辰,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卫子婴慢慢的转头过来,望着的夫人,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坐到了桌边,卫子婴忽然开口:“那个招儿到底是什么来历?”
卫老夫人一怔,回想了一下解释道:“听说是太子从沧州带回来的,很是看重她,先前宫里的嬷嬷要给她验身,太子没让,就这么一直跟在太子身边,说起伺候他,也不太像。”
卫子婴放下了筷子,对着自己多年的妻子说:“今晚,太子召幸了招儿。”
闻言,卫老夫人脱口而出:“太子今年不是才十二岁吗??”
其实她想说的是,十二岁也该让教导嬷嬷来指导人事了。
卫子婴望着面前的汤碗,是他最喜欢的翡翠明珠汤,汤底清冽,模糊的映照出他苍老的神态。
他用着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是啊,才十二岁,却已经能担大任了。”
平国侯府,喜儿匆匆赶回来。
身上还带着雨珠,顾不得清理,就直接跑到了温清竹面前喊道:“太子!!太子——”
没经历北斗那一遭,喜儿也是个不晓人事的姑娘。
那件事情后,她就懂了。
只是她一想到太子这么小,竟然就——
“怎么了?”绿陶看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忙扶着她坐下。
喜儿缓了会,脸上仍旧震惊:“太子召幸招儿了!”
温清竹本来在看书,听到这话,倏然抬头,盯着喜儿的眼睛不动。
喜儿马上站起来,再次重复:“小姐没听错!太子让招儿侍寝了!我亲自去见的小方子,那时候他正在和录官说话呢。”
温清竹看了眼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过了好一会,她心里才理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那个时候的宣政殿,远晗也在那里吗?
温清竹不禁失笑,卫子婴和裴煜都以为姜远晗还是小孩。
可她从未把姜远晗当做小孩来教。
只是让招儿侍寝,这个招数奏效,但让一些人明白,太子不会按照他们的意愿去行事。
不过不够聪明人的聪明人,怕是要误会了。
温清竹不再去想,既然姜远晗能解决好事情,她也不担心。
起身走到了窗边,推开窗户,外面大雨如注。
温清竹问着绿陶:“今夜侯爷不回来吗?”
绿陶看了眼外面解释道:“没人送消息回来,侯爷应该是要回来的。”
明日怕是会有一场风雨,温清竹决定先去睡觉。
在进入梦乡的期间,脑海中不断的在想着,西北那边也该传来消息了。
迷蒙之间,身边有人靠了过来。
温清竹本就是浅眠,翻了个身,就听见傅烈在耳边说:“抱歉,吵醒你了。”
“没事,先睡吧。”温清竹嘟囔着,拉着傅烈一道睡下。
傅烈本来还有些犹豫,可看到温清竹这个模样,他又觉得,或许应该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