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清竹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放下忠伯的手腕后,温清竹慢慢的掀开了忠伯身上的被子。
腐烂混合着血液的味道开始扩散开来。
直到温清竹看到了忠伯里面的那条小腿,瞳孔瞬间缩了缩。
那只小腿膝盖以下,缠绕着厚厚的一层纱布,但是那纱布已经发黑发硬。
如果她没有猜错,腐烂的味道就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傅大哥,麻烦你把药箱提过来。”温清竹冷静下来,只要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那么对症下药,忠伯还有救。
刚才诊脉的时候,她发现忠伯的脏经脉已经到了衰竭的末期。
很快,傅烈把桌上的药箱提了过来。
温清竹打开药箱,拿出一把银剪刀,在烛台的火焰上来回少了几下。
她这才转身,慢慢的剪开那又厚又硬的绷带。
咔咔咔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随着绷带的裂开,里面腐烂发黑的腿显露出来。
青黑色的脓包被拉扯破开,一股腥臭刺激的脓液流了出来。
温清竹强忍着不适,继续剪下去。
剪开所有的绷带后,温清竹发现这条小腿已经彻底的废掉。
脓液流了一半后,里面露出森白的骨头和红红黑黑的碎肉块。
这对混合物里,竟然还有几只极其细小的蛆虫,在浓水和碎肉里穿插。
“呕!”温清竹实在忍受不住,转身干呕起来。
她见过很多种情况,但是她从来没在活人的身上,发现过蛆虫。
忠伯到底经历了什么?
正在这时候,叶妈妈提着一桶热水进来了。
她看见温清竹脸色苍白的干呕,急忙小跑了过来。
“小姐,怎么了?”叶妈妈放下东西,拍着她的背。
不经意的一瞥眼,叶妈妈也看到忠伯那条生了蛆虫的腿。
“呕!”叶妈妈的反应比温清竹的还要大。
啪啪啪,一口酸水直接吐到了地上。
屋子里的气味瞬间更加难闻了。
温清竹扫视了这屋里一眼,起身道:“忠伯的腿已经废掉了,现在必须尽快锯掉这条腿,不然伤口感染满眼,忠伯极有可能保不住性命。”
“那忠伯能撑住吗?”叶妈妈的脸色也惨白起来。
温清竹回头看着忠伯,咬着牙道:“撑不住也必须得撑住!另外还需要五百年以上的人参续命。”
“五百年以上的人参!这,这哪里去找啊!”叶妈妈都快要哭了。
温清竹却转头望着傅烈道:“你知道郑旭住在哪里吗?”
“嗯。”傅烈点头。
温清竹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银簪,递给傅烈道:“郑旭认识这根银簪,你去告诉他,如果他愿意给我一根五百年以上的人参,我温清竹欠他一个人情!”
“好。”傅烈没有多话,转身就走了。
不多时,东子提着灯笼走了进来:“温小姐,主子让小人过来帮你。”
“嗯,你等等,我们等会需要换一个房间。”温清竹打量了这个房间一眼,这个房间不能实施手术。
转身过来,她又对叶妈妈说道:“你尽管在附近找到最干净的一间房,点燃炭火,洒上白醋,一刻钟后来叫我们。”
“好好好。”叶妈妈再一次急忙跑出去。
半个时辰后,傅烈回来了,不仅带了一支五百年的人参,还带了一种特制的迷药。
站在拼起来的桌子前,温清竹深吸一口气。
望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忠伯,旁边是一排刀具,金疮药,止血药等等各种应急特效药。
叶妈妈在外面等候着,傅烈和东子在里面帮她。
温清竹对傅烈和东子说道:“途中忠伯要是醒了,你们必须要按住他,特别是傅大哥,还要保证忠伯嘴里的布不能掉出来,不能让他咬到舌头。”
“嗯,我知道。”傅烈认真的点头。
温清竹在烈酒里洗了手后,然后拿出最锋利的那把大刀。
在忠伯的膝盖下房比划着。
“应该从哪里切除比较好呢?”温清竹低声呢喃着,这不是她第一次给人做切除手术。
但却是她最紧张的一次。
忠伯必须要活着,他这个时候还留在卢家,必定有他留下来的原因。
外祖父那样睿智的老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忠伯留下来送命的。
冷静的试探了一下忠伯皮肉的反应后,温清竹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把刀口对准她选择的地方。
然后重重的切了下去……
天色大亮,温清竹一脸疲惫的走出来,坐在了走廊下的台阶上。
望着东方天际的鱼肚白,温清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成功了。
成功的救下了忠伯。
不一会儿,东子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也很疲惫。
不过在看在温清竹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就白了几分。
“温,温小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东子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温清竹回头看了屋里一眼:“傅大哥呢?他不出来休息一下吗?叶妈妈在里面照顾忠伯就好了。”
东子叹了一气道:“主子说叶妈妈也累,有两个人一起照顾着,放心一些。”
“嗯,那你去休息吧。”温清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东子却要摇头道:“我去给你们买早餐,顺便买一些日用品回来,你想吃——”
话说到一半,东子发现温清竹倚着柱子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温清竹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丫鬟。
她正背对着温清竹,帮她整理着之前穿过的衣裳。
温清竹瞬间坐起来,暗自做出防御的姿势:“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