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时,黔州城外。
江陵至黔州,六日便抵,四人一路驭三匹马——因汤田不会骑马,而萧案生体格稍大,便只能由连云带着。
这一路上也就连云和汤田话多,一停下休息,两人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戗画和萧案生则是话太少,必要时就只言片语,不必要则一言不发。
“.这连跑几日,可算是到了!”
连云撑起手舒展着筋骨,眼神四处环绕,探看着眼前这坐城。
黔州,近似一道天堑,东西两面的高坡东北方向蜿蜒而去,从城门处望去,这座城似是被山体包裹了起来,略显闭塞。
进城后,连云带着众人去了一家酒楼落脚,毕竟他们一行四人不是游玩,若去社内的据点,容易招去麻烦。
凌方楼。
“诶,几位客官吃点啥子?”小二上前招呼道。
“备四间客室,再挑几样拿手的菜上雅阁,接着。”连云朝那迎客的小二扔了一团白兜包起的银子。
戗画微微颔首,让其入座,却见钟齐顿了顿,忽然提起膝摆跪下,身子撑得挺直,面色十分惊急。
凌方楼,清云室。
天光明媚,山河清隽,河水沥沥而过,波光粼粼晃眼,纵使这般丽景,久昔也一言不语,抱着膝坐在河边发呆。
连云摇了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以他对华明的了解,华明.应是自己加入他们的。
“你别着急.”
待他定定神,又缓缓道:“.他知会我,说他去西坡看看,那处地势复杂,易于藏身,可是.他就一直没有回来.掌事,他是不是.”
萧案生仅看着两人,片时,又垂下眼盯着戗画:“熬夜可不是好习惯。”
“先见过社主吧。”连云侧过身让钟齐进屋。
“.我看到华明了。”
见连云语气笃定,戗画也丝毫不疑:“他是被困?”
萧案生无意间看见那人恭敬地将一块白兜递给连云,上面闪过一个红章,其间空白像是个“业”字。
“社主,我们我的同伴他不见了”
连云听见他的话,忙上前将他拉起,着急问道:“你是说华明我方才没见到他。”
连云挠挠头,尴尬一笑,倒是戗画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直接绕过萧案生,径自入室。
连云前往方宅嘱咐查探,待得了消息才返往凌方楼。
钟齐轻轻点头,声音微颤着:“.嗯.我们接到方管事的吩咐后,便开始在这片打探,之前一直没什么发现,直到昨日午时”
距离虽远,但那个身影,轻快干练,衣色与店里小二服饰一致,连云自觉不会认错:“.他没事,也没有被关起来。”
待几人饭后,一同去往了戗画的清云室,刚落座,便有人来敲门。
来了一年轻人,笔直地站在门口,朝连云恭敬一揖:“掌事。”
连云知道她是不想带其他人一起去,一向如此,不知深浅的地方都是由他们两人先探。
几人上了楼,挑了方偏远点儿的隔座,这楼里的食案都仅用屏风格挡,不便谈话,只能稍后入室再安排接下来的事。
戗画看着他,仅靠其眼神便会了意:“现下能怎么见他先回去吧。”
“.小娘子莫不是被这景色感动得落泪了?”
久昔并未答复,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一阵,忽而一笑.眉心松缓,眼角微扬,唇若含丹,所谓“笑靥如”,已无二致了吧。
“你们二人,待我们明日回来再说。”
连云一边接过,一边笑道:“嘿~对喽~这个好,反复利用啊!”
这一整处,从绕行的范围来看,有将近两个周宅.这样明目张胆,要说这里的地方官没有问题.无视畏惧胁迫从犯共犯这就不得而知了。
“诶呀~她不会回答你的~”连云摇了摇头,见萧案生一脸温和地问话,都不忍心让他白等一阵儿。
“姑娘吃点儿东西?”
“.是.对.”连云急忙跑出门,很清楚她说的对,现下要确定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失踪了。
两身影,一前一后从凌方楼走出,一红一黑。
居遥从远处信步走来,远远便被豆芽瞪了一眼,也只是一笑了之。
“我这几日也觉得奇怪.那两人,怎会让你独自随我去南境?莫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久昔看着豆芽一副紧张的样子,微微提起嘴角,笑了笑:“.也许吧.”
戗画抬眼看向钟齐,微微攥起的手逐渐紧握:“你放心,他定会回来。”
戗画在做什么.
“诶呀~”豆芽一把放下手里东西,揽过久昔的肩膀:“姑娘~你魔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