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将落没,街上人迹寥寥,三人缓缓而行。
居遥看向身旁的小娘子,见其眉眼含笑,倒也没有白费功夫,算起来这也是他自北上以来最清闲的一天。
三人行至周宅外,正将作礼互别,巧得今日宅门大开,侧身便望见院中有两人打斗。
淡蓝衣衫的身影,身形飘逸,出手狠厉;另一个墨蓝衣袍,体格占了不少优势,动作稳而柔韧,看起来似是.毫不费力。
院中两人却是没有这个闲工夫去分析
戗画正被其反钳住右手手腕,当即转身后旋左腿,又被其挡住,只得借其臂力悬身而起,顺势横翻落右腿,直朝其头部上方落去。
萧案生当即松手后退,按了按左手手腕,方才挡下她那脚还真是不简单。
之前他曾看过戗画与居遥交手,只看得出她身法轻快,下手狠绝,不曾想就凭她这幅身板,竟能练出这般劲力。
久昔在宅外望见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忙小跑进院:“戗画,兄长,你们.”
两人见久昔跑来,立时一齐收了手
事实是,戗画收了手,而萧案生并没有出过手,只是防守而已。
“二位是在‘打情骂俏’吗?呵,可够认真的。”
江老坐在椅座上,支起手,揉着额头。
谈及此处,萧案生又想起方才的交手,一直很是好奇,现下有机会便不禁发问:“你的身手是同别人学的,还是自己如何练得的?”
“.我不过问你的消息是何处来的,但我想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嗯。”
果然,戗画将视线转向了他:“你们若愿意管,也懒得我动手了。”
信封拆启后,江老徐徐看过,未曾想,竟是萧案生的报安信。
“慢着。”刚说一半,戗画拦住了他的话头:“见个人。”
入夜,周宅。
“哼成交。”
久昔和豆芽仍在童颜的屋中逗留。
正院儿里,戗画平卧在榻上,手枕着头,一双空洞的眼睛像是要抓住天上那道皎洁的月,不让它离开。
“戗画。”
居遥笑着,手中的扇子依旧不停地缓缓扇动,片时,笑声停下,转头看向座上那人,目光带着些角度,想要剜出那人最深底处的想法:“你想要什么?”
未等居遥说话,又十分懒散地道:“这本是你们南境的事,于我无甚关系.只是这个人.”
一时间,两人视线对峙,感觉又经历一番恶斗。
戗画并未回答他,转而道:“我不知阁下在南境是何身份,但为其行事,总能传信吧。”
萧案生转头看了看久昔,思索片刻,本想让她回去休息,却又忽觉江相、父亲和他,甚至久昔身边所有的人都太过保护她了,以至于她不谙世事。可谁又能时时护在她身旁,若今后她孤身遇险,又该如何自处?
从居遥离开后,童颜便跑回屋中难过落泪,久昔和豆芽在一旁轻声安慰。
“姑娘!”
豆芽一声惊呼,没有想到自家姑娘会这么冲动.南境那是多么远.多么乱的地方。
戗画缓缓倚向手边的案几,眼神略显沉寂:“让她们回该回地方。”
居遥手上动作微顿,抬眼看了童颜一眼,随即又恢复一副悠然的样子,漫不经心道:“这又是何意?”
见人一来,久昔便忙上前拉住胳膊,但一时又不敢开口,“嗯”了好一阵儿,才弱弱地道:“.嗯.我.我想,我能不能.陪童颜一起去南境?”
“哼呵呵”
随她去吧,她该长大了
良久,豆芽领着童颜到了正厅。
江老看了眼信封,缓缓接过,怕是之前派人查探被那人发现了,现送信来警示。
久昔刚开口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说出来后,这个想法仿佛更坚定了。
萧案生见她良久未应,应是不以为意,又道:“今日那些人,我也见到了,看样子不过是些下手。”
“哦。”豆芽忙点点头,转身朝内院儿跑去。
戗画看了会儿在榻下游荡的小米,又抬头看向那刚刚从乌云幕布中挣脱而出的明月.
“我还活着。”
童颜的眼泪像是汩汩涌出的泉水,无法抑止,她不愿,也不知怎么去面对.面对卖掉她的人。
她微一抬手,指了指童颜,目光却仍盯着居遥:“她若是回不去,便安然给我送回来。”
这几日,童颜同宅中的小丫鬟青叶为伴,帮着青叶前后洒扫,很是能干,谁能想到像她这样漂亮又伶俐的女娘,竟会被
“坐吧。”
话尽,厅下哑然,除了等待居遥的答复,其他无人敢言。
京都,左丞江府。
“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