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你以为我出不去,是他奶奶的因为谁?”果然,那声音又出现了。
听着清亮的女声在脑中盘旋,伯湫的脸瞬间阴了下来——这是什么武功,竟能读人心思,此人不除,天下必有大乱。
一片雾色之中,满心想着出去的涂念听见他儿戏似的心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好怕哦。”
其实她本人也是愣的。她的记忆定格在长生帝君的最后一道天雷上,那道天雷叫她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便发现在这具身体里了。
而更坏的消息是,她发现自己的仙力被一点不落地封印了起来,而这具身体,她出不去。
放眼望去,四周血色的环境雾蒙蒙的,空气里是奶香味杂着点茉莉,还挺好闻。但她真的不想继续闻下去了,她想走!
尝试了一遍又一遍,试到最后渐渐没了力气,她满腔的怒火,尽数化成了委屈,一双赤瞳狐狸眼一挤,满脸的楚楚可怜:“说好的历劫呢,连男人的影子都见不着,我历什么劫……”
说完,撒嗓子开始哭。
毫不夸张地说,伯湫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女人的长舌以及聒噪。而他身体里的这位,论语言之恶劣、聒噪之甚,绝对完胜他从前见过的任何女人。
他那副古井不波的神情,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多年的夙愿即将成真,孟向晚瞧着对面的伯湫,越看越欢喜,见他面前的食物一口没碰,便担心地问道:“沈哥哥怎么不动筷,是哪里不舒服吗?”
伯湫被涂念的哭闹吵得几近失控,只能一心按捺着火气,孟向晚的忽然开口,他根本听不见。
一声不应,孟向晚多少有些尴尬,她桌下扯着袖子,又叫了一声:“沈哥哥?”
两声过后,伯湫还是没动静。墨君瀚朝他看去,见他神色有异,正要开口,侧边却忽然几步上来了个伺候的给他斟酒,小声说了些什么。
墨君瀚听过一弯眉稍,道:“让他进来。”
半晌,一人抱着个红木箱子,手里捻着伞,湿哒哒地进了正殿。
他把箱子往地上一放,俯身行礼,随后颇为凄惨地撩起他被雨摧残了半个时辰的头发,露出下面一张有苦难言的脸。
墨君瀚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快起快起,你怎的成了这副模样?”
宋承明苦笑一声起身,拱手道:“墨殿,您就别打趣我了,我替将军送件东西来,这就走。”
刚说完,一旁的伯湫倏地起身,吓他一跳。定睛一看,他发现自家将军脸色好似不太好。
伯湫强忍脑中不适,对上座那人道:“墨殿,伯湫今日身体有些不爽,想先行回府。不能在此作陪,还请殿下恕罪。”
“沈哥哥……”孟向晚的表情瞬间有些落寞,她巴巴地看着墨君瀚,希望他能多留伯湫一会儿。
事情圆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墨君瀚很情愿做半个睁眼瞎。展颜一笑,他弯着那双如水的眸子望向伯湫,“身体重要,你且回吧。”
伯湫行礼回身,动作潇洒一气呵成。身后的宋承明颠颠儿地跟上,暗中不忘叹一声“将军真帅”,可只有走在前头的伯湫才知道,他现在根本不潇洒也不帅。
脑仁里那女声聒噪得像一千只该死的鸭子,快把他折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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