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分两路前,他交代过奇关,若有何意外或麻烦,若实在处理不了或躲避不过,假扮他之事要败露了,定要赶紧飞鸽传书与他知晓。
直至长子被他接到岭南,成为他手下众多兵将之一,妻子又身体不好,长年少有出门,京城再传消息到岭南,无关朝政之外的,便多半是关于闺女的。
便都默契地给乔千承留下静一静的空间。
乔千承从听到敲门声,到起身走出厅,走到大门处开门,一拉开门便见到门外的主仆俩,又往主仆俩身后的那辆大车看,夜黑看不出有什么徽记。
“家祖正是孟天官。”孟十三答道,“良辰是孟府二房长女。”
“正是家父。”
从中择优选之,共同合作,互通消息,已是延续了多年的事情。
那时,三人兵分两路,奇关往回奔,他与奇城稍做乔装,继续朝着京城回。
随后当晚,趁着夜色,又安排了一些掩人耳目的人手,他踏着月色悄悄离开镇南将军府,马蹄不停歇地直奔出岭南地界。
“孟府的二房……”乔千承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半晌后才搜出孟十三的父亲名讳,“你是孟知年的嫡长女?孟府的大小姐?”
当时乔千承也确实是险些当场倒地,幸在边上的奇城眼疾手快地搀扶了他一把,又赶紧传了军医,方用药物把痛彻心扉的乔千承给稳住了心神儿。
孟十三走上前:“公子让我来的,不如入内说话儿?”
宝珠哦了声,三步走成两,赶紧又抓起大门上的铜环连敲三下。
每每他看完这些消息,因痛失长子的心,以及妻子又病倒的担忧,方多多少少被缓解了一些,他想着他膝下尚还有一女,只要女儿过得开心,待出阁后又能幸福美福,那他苦守南蛮之地,也算是有所安慰。
而在此之前,他虽远在岭南,京城里的动向,他也不是尽然不知。
如若不然,也不会桑姐儿一死,他便得到消息,悲痛之下乱了阵脚,做出吃罪之事,好在太子殿下愿意向他伸出援手,既全了他急切进京的心情,亦化解了他无召回京的大罪。
两厢入座,两人皆未坐到上首座去,而是在两排侧座里,一人一排地面对面坐了下来。
乔千承一听公子此称呼,便知是李寿安排的人到了,他侧身一站,让出打开的大门的一边:“请。”
众人都能理解,刚痛失长子,接着又痛失闺女,任谁铁石心肠,如此接连恶耗,谁也顶不住。
故当传来闺女溺毙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将他整个人劈昏了。
当然,真到那个时候,他接到消息,其实已经晚了,实则在奇关给他飞鸽传书的那一刻起,便是晚矣。
但他要奇关给他消息的用意,关健不在岭南,而是他在京城做出补救的措施。
谁曾想,他出发时安排的种种,一路上的各种猜想,以及该做出何等相对的反应,在进入京城官道之前,被突然出现在他回京路线上的东宫的人,给一下子尽数打乱。
而东宫的人转达太子殿下的意思,更是在那会儿,一时之间令他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