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妄温声道:“怎么坐下了?”
时妄良久,才如坠寒潭般轻轻开口:“能问你为什么你喜欢辜清许吗?”
他的声音清哑低沉,却是清爽的,带着磁性,有一点点哑却恰好因此显得清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的做作,很特别,可以从无数声音中听出来,与他的长相相符。
时妄看着她:“我背你回去。”
响亮又清脆的巴掌声响在夜色里,他不敢相信。
时妄忽然道:“你知道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她的眼睛带着戒备的伤口,像是在害怕他,因为他在她眼里是一个会无限伤害她的人:“我不会因为你对我好一点点我就往前冲了,现在就已经是最合适的距离,你再靠近,我一定会觉得不公平,一定会伤害你,一定会在你身上找回我所有的不甘心。”
时妄只是错愕又不解地看着她。
昼眠抬起头看他,她笑着,眼底的泪光一闪而过,如同流淌在他心上,腐蚀着他的心房。
他仿佛置身事外,却努力去理解她的不甘:“过了今晚就好了,我们好好解决,会有以后。”
她抬步要走,时妄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她从对时妄的爱慕中毕业了。
时妄轻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时妄想给她擦,她决绝地避开他,后退的姿势带着防备,让他陡然从旖旎中清醒,所有思绪被冷风吹散。
以前她因为他满心疮痍,但最近他不过难受一点,她就觉得有些不忍,因为念着当年为她豁出去的那个少年。
昼眠摆摆手:“不用。”
她说不用,时妄也跟着她坐在坛边上。
昼眠不想和他说了,她直接起身要走,时妄也跟着她起来:“昼眠,我们好好说可以吗?”
昼眠头都没抬,她觉得有些冷,抱胸慢慢走着:“觉得很爽,终于可以折磨你了。”
昼眠忽然笑了:“我动手打你,我向你证明我乱七八糟,而且还会让你受到伤害,我并不值得你喜欢,你还不清楚吗?这已经是我冲着我喜欢过你,给你的最大宽容。”
昼眠一开始看地面上的蚂蚁,都没有看他,她看似轻松地开口,声音冷淡镇定:“你知道我为了你受过多少委屈吗?”
他没有在上千人面前扶起她,就知道她在他那里永远无名无姓,永远可以被忽视和远离。
她无数次再梦见他的时候,醒来都是痛苦痛哭痛恨。
时妄不懂她的意思,却被她的眼神刺伤。
她却忽然觉得很心酸。
时妄看着她纤长卷翘的睫毛,柔媚流畅的侧脸弧度,她的侧脸很温柔,没有锋芒:“可以告诉我吗?”
昼眠垂下眼皮:“和你说话很累。”
昼眠不懂他什么意思:“什么?”
他掷地有声道:“我不是你曾经喜欢过的人,我是你的追求者,你可以不把我当曾经喜欢过的人看,没必要维护我的自尊心,我知道你有很多人追,我会承担所有我该承担的责任,我并不会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就不喜欢你,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发脾气耍无赖什么都可以。”
昼眠凝滞一瞬。
而他斩钉截铁道:“你把我当成初恋看,也可以把我当成已经心智成熟能担当的男人看。不需要把我捧得那么高,我并没有那么易碎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