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段时间她一直屁颠屁颠跟在林孤鹭身后。
因为他太有距离感,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有交集,每次因为陈忘寒林孤鹭的原因,能偶然遇见他,她都会很开心。
以至于会觉得后来的时妄,和那个令她心动的少年不是同一个人。
曾经得不到的少年就坐在她旁边,她知道她无论做怎样亲密的举动他都不会介意,也知道只要一回头,他就会向她走来。
平心而论,她虽然没有见过六万的酒,但要赔家里并不是赔不起,只是这酒超出了她的认知。
他的柳叶眸像含着春水,澄澈如有倒影,而倒影不是垂水柳枝,是她,温柔得入骨。
六万,听到这个数的昼眠陡然间心口发凉,慌张到不知如何应对完全突破认知的数字。
再见到这种眼神,她下意识地恍惚了一下。
她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托在他手腕下方,看清楚他手表的品牌:“我还是再给你买一块,不想欠你的。”
时妄的视线缱绻:“不算是赔,算你送给我的礼物。”
第一次见他,是校庆的庆功宴,杨柳岸不止是酒业,也有餐厅和酒店,她那时不知道庆功宴是时妄请客。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回头来看她,震惊和失望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觉得庆功宴开在这样装潢精致的餐厅里一定要很多钱,不像校方的作风。
如果用过去的美好劝现在的自己妥协,只会在劣质的关系里不断搅着。
于是,林孤鹭被邀请了,她也连带着被邀请了。
但终究不是曾经。
时妄坐在席上,没有多看那支酒一眼给她增加负担,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六万,几百块的酒而已,再拿一支就好了。”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像晨曦,他的温暖不灼热,只是清澈又淡然,像清溪反射上来的光,可的确是温暖的。
昼眠垂下眼眸,没有和他继续对视。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时妄的手背碰到她,昼眠下意识往回收了收。
六万的可信度比几百高很多。
当然记得,每次有那种时候,她就很高兴,哪怕只是能假装尴尬地和他搭几句话,假装是因为太尴尬才和他说话。
她那时最好的朋友叫林孤鹭,特立独行但人缘好得出奇,昼眠的台球是她教的,摇骰子是她教的,日常对话的几句韩语和法语都是她教的。
时妄微微扬眉:“好。”
所以她按照记忆,买了一瓶一模一样的酒,在话剧社活动的时候拿出来分享给大家。
这么久以来,再想到那个眼神,和那句平静的话,还是会觉得那个少年耀眼得不像话。
昼眠看清楚他那只表,时妄却轻声道:“买万国就行了,不用买同个牌子。”
昼眠淡淡道:“百达翡丽和万国差价这么多,赔了和没赔有区别吗?”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如果时妄没有做过后来那些事呢。
他的脸贴近她的颈窝,昼眠抬眸去看那棵树,那棵树什么也没有,她还仔细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刚想回头问他有什么,一侧眸就对上时妄的视线。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带着他冷调淡香的气息轻薄散在她脸上,但凡近一点点,就可以执行一个吻,他的气息在静谧无人的夜色中笼罩下来。
但昼眠只是避开,淡淡道:“树上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