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央引她至那枯树下。
小娘子抬首去望,纤细的脖颈仰出一道漂亮的弧,发上珠穗垂着,似春里的柳枝般,“陛下,这石榴的期在何时?”
“待明年春便能瞧见了。”他立于她身侧,眸色微暗。
届时朵朵艳丽,缀于蓊郁的叶间,倒也值得一观。
许是走动起来,身上暖了些,她心绪也分外松快。阮玉仪收了目光,正回身欲走,忽地撞入他望不见底的眸中,她心下一紧,轻声道,“陛下?”
她退了几步,一摸后边,已是粗粝的树干。
他以拇指抵着她颔处,迫使她仰首,雪腻的脖颈毫无保留地展露,“泠泠可知,这石榴的寓意是多子多福?”
他注视着那颈上微微泛出点红来,唇角噙笑,眼底却比秋风寒凉。
她忍受着耳际的摩挲,耳尖烧得厉害,生怕他要做些什么,忙将人推开。
他并未使劲,她一推,便松了手。他瞥了眼这枯树,继续道,“只是这不是结果的树,便是结了,也是青涩难以入口。”
“泠泠可知为何?”
“为何?”
他俯身,含了下她微凉的耳垂,“因为它生于宫中,是供人观赏的,结了果,所生的便难以长久。”
入宫的女子也都各有缘由,其间要说真心多少,他觉着半颗也凑不出来。她们盯着的是荣华,是权势。他的目光落入她微颤的眸中,眼前的这小娘子也是,她要自在。
宫中金钿玉钗,靡衣玉食,最宝贵的便是这自在。
她寻错了人,若自知与胡人有勾结,便早该离皇族远远的,不叫他发现才好。可她偏生又一开始便寻上了他。
他的气息倾在她耳边,似毒蛇吐信,叫她遍体生寒。
她知道,他这是在警告她,待在宫中安分一些。她受着他予她的炽热的吻,只能将呜咽藏于喉中。
忽地,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有一柔婉音色的女子开口,“听姑母还说陛下会途径此处,这会儿了也不见人影。”
她微微睁大眸子,掐住自己的手心,更是不敢出声。
他像是故意的般,轻轻挑弄,勾勒着她的唇形,惹得她轻哼一声。
那边的女子果真住了脚步,问一边的婢子,“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两人虽处于转角后,对方轻易看不见,可阮玉仪还是微微一僵。她听见墙后默了几瞬,许是在摇头,“大约是猫罢。”
她方松下一口气,却听那女子反是来了兴致,“猫儿?听闻宫中连野猫都被喂养得肥硕,来宫里数次,还不曾见过,我们瞧瞧去。”
谈话声愈发近了。
她脑中嗡鸣。她眼下许是口脂都沾出了唇外,发髻微散,眸中含着春水,哪里是便宜见人的模样。
她心下焦急,也顾不得许多,推了姜怀央一下,示意他出声。
他垂眸睨着小娘子面色绯红,也不知是急得还是羞得,发了笑,终是开了口,“且住。”
他的吻如骤雨般在她身上落下,吹打得她似在风雨中摇曳沉浮,只好揪住了他的衣襟,却反被他捉住了双手,摁在身后的树上。
树干粗粝,很快便将她的腕子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