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年纪小的陈东姝都知晓父亲心情不好,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她,也安静了。
陈谦与她差不多,多年来都有人伺候起居,哪里会带火折子这种东西。
“输?我的人生就没有输这个字,倒是先生你,输了可是要没面子的。”万朝云一扬马鞭豪迈道。
“没事,把马放回去,马会自己去找揽茝和余善,然后带她们过来找咱们。”万朝云道。
陈谦下马,摸索着走到万朝云身边,“你先下来。”
秦三见万朝云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不由笑起来,“从小干这些粗活,习惯了,也就能背得动了。”
陈谦闻言点点头,温润一笑,“母亲放心,长宣县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没有人会看得上这里,家起很安全,只是今后若想升迁怕是难了,还请母亲告知于他,望他莫要因升迁一事做错事。”
望着那顶孤蓬远去,万朝云感触颇深,做一品诰命时,她初心不变,再回寻常时,也毫无怨言,有母如此,后辈想不成才都难。
“自然是能的。”万朝云咧嘴一笑,用了揽茝的马,打马前行,“先生,咱们来赛马呀,你敢不敢?”
陈谦听到马上停下问:“怎么了?”
话音落下,她已绝尘而去,只留下陈谦在风中凌乱。
他说罢再次磕头。
默默把老大爷和他的猪食送到小秦村,陈谦有心事,觉得愧对百姓,不顾挽留,执意快马离开。
陈谦吓得心惊胆战,然后再也不敢超过她。
不知为何,他明明没有外放任何负面情绪,万朝云却觉得已能看到他千仓百孔的心,他还是无法面对吧,无法听到新法的任何字眼,无法看到自己亲手缔造的一切被废去。
万朝云认识许多野菜,但也有许多不认得,粗略猜测,绝大部分是人不能吃的,应该是喂猪的猪食。
“老大爷,这些是做什么的?”
也就是如此的社会背景,老爷子的猪场才没有养兔子值钱。
“好,为娘帮你看着他。”老夫人说罢轻拍儿子的手,知晓他已隐忍到极限,不打算再说,便拉起万朝云的手,又伸手摸摸她的脸,“真好。”
当陈家起得知父亲到了家门口却未进,着急忙慌追出来时,城门哪里还有什么车队,空荡荡的官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大兴,三十岁以下的正四品官几乎没有,有也是从四品,才华斐然,能力卓绝,挑不出任何毛病的那种,三十出头的也少之又少,温继佑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之一。
并不是老一辈要打压新人,实在是治国首先需要稳。
“前面就是长宣县了,老夫人很快就能见到陈大人了。”万朝云道。
“可不,尤其是首辅大人免了税,我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老汉由衷道。
“没事,被荆棘划了一下。”她甩了甩手道。
比了一段,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她自己也觉得太心惊胆战了,便主动停下来,“先生,我赢了哦。”
被传奇人物关心的感觉,还挺好。
现在,父亲所追求所努力的一切都将不存在了,被人如同扔垃圾般扔掉,说不心痛是假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彻底黑了,万朝云想事情想得入迷,被从道旁延伸过来的荆棘刮到了手背,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嘶。”的一声,忙去吹手背上的伤。
就是陈谦,四十多了,做首辅,也有大把人说他太年轻,年轻在许多官员眼里等于冒进,冒进等于会失败。
老夫人一直很坚强,很乐观,很开朗,在这一刻眼里也续满泪水,她亲自把儿子扶起来,眼泪一颗颗的滴在他修长有力的手背上,“儿啊,去吧,你累了大半辈子,也该出去走走了,不管你走到哪里,娘和家起,还有东姝,都会等着你,咱们家什么都不怕。”
“对不起。”陈谦真诚道歉,他也分不清方才是从道路的哪头过来的了,“都是我不好。”
天,黑了,苍穹上挂着轮弯月,微弱的月华根本不足以照亮前路。
城外,马车缓缓而行,陈谦突然道了声:“停车。”
也不知她这句真好是什么意思,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吩咐马车驶向长宣县。
思及此,万朝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说活好当下吧,谁知道动荡是明天,还是后天到来。
牵马的陈谦有一刹那的顿了顿,不过秦三没注意到,只自顾着说,“陈大人真是个好官呐,以前玉米种子贵得离谱,我们都没银子买种子,后来大人直接免费发,有了玉米,又免了税,小老儿我活了一辈子,就这几年的日子最好过。”
“先生,前面好像有人。”万朝云突然指着前方道。
余善很识趣的把自己的马给陈谦,他和揽茝的马都比较温顺,倒也不像逐日那般不好驾驭,陈谦翻身上马后,万朝云立刻大喊一声:“开始!”
万朝云的骑术……可以用一言难尽来形容,就算先走一步,也还是被追上了,眼看着陈谦要超过她,她立刻加快速度,马鞭打在马身上,马儿吃痛撒丫子狂奔,她受不住差点摔下来。
不过他也没生气,只无奈摇摇头,然后打马追上去。
“是不是很疼?”
陈谦的视力还不及万朝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只看到有些隐约的白,“不知。”
“现在蛇出洞了吗?”
“惊蛰未到,应该还未出洞。”陈谦道。
“没有蛇,咱们过去看看那白色是什么东西。”万朝云搓搓手,好奇心爆棚,根本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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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