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无语，分明不是小女子心性，偏偏做出小女子姿态，她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好。”他想着此处都是她的心腹，也不怕被人看见，传不出去，便点点头，“不过打拳辛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对了，还有棋盘，先生，你困了吗？不困教我下棋？”
“那先生觉得做饭是女人的天职吗？”
柳眉啧啧啧的摇头，这是她们家姑娘，坑人的时候都会这么笑，真诚得令人发指！
猜测到他失眠，万朝云又立刻摇摇头，“下棋不好，冷，不如先生教我打拳？以前府上的人说你经常打拳。”
万朝云望着他一遍遍打拳的身影，在火光中翩翩而动，仿若天人。
万朝云感受到，从他身上蔓延开来的消极气息，铺天盖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瞬间里，心酸满眼，眼眶便湿了。
老夫人吃得最是开心，“这烧麦好吃，只可惜我牙口不好。”
第三遍打完，一宿没睡，又舟车劳顿的他有些体力不支了，脸上和身上都起了细汗，“会了吗？”
听了这话，陈谦有瞬间的恍惚，百年后的史书工笔，不知该如何写他，是褒是贬？其实也不甚重要，赞扬与否，从来不是他所追求的，他想要的，不过是亲手缔造一个朗朗乾坤，繁荣盛世。
“那哪行，什么都可以随便糊弄，唯吃不行，要做个有追求的吃货。”万朝云一本正经的反驳。
昨夜便未睡，陈谦此刻其实已极其疲惫，但有心事，怎么也睡不着。
洗漱后，从帐篷里出来，烧麦已蒸上，而炖鸡和焖兔肉也端了上来，还煮了米饭，蔷薇贴心的考虑到老夫人牙口不好，便同时熬了粥。
“您喝粥。”万朝云把粥挪过去，“还有鸡汤，对了，兔肉您也可以吃，软软的，入口即化。”
只是，怎么觉得万朝云有些忽冷忽热？
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思想摒弃掉，正好万朝云看向他，并甜美一笑，“先生，可以吃饭了。”
“柳眉，给先生送热水沐浴，免得着凉。”万朝云立刻吩咐。
深吸口气，将心中杂念摒弃，想拒绝，下一刻四目相对，面对那双剪水般的眸子，‘不’字愣是说不出口，硬生生改成了，“好。”
“方才努力去记后面了，前面的忘……忘了……”她满脸自责的道。
恰好此时陈谦也醒来，在帐篷里洗漱时听到两人对话，不由得轻笑，面上尽是不自知的温柔。
“嗯嗯！”万朝云点头如捣葱，脸上绽起发自肺腑的笑颜。
“太低。”
然而……
“太软了，那种力量感。”
这一夜，陈谦睡得很沉，很安稳，万朝云也没中途醒来。
不知打了多少遍，柳眉瞧瞧来报，“姑娘，水烧好了。”
万朝云放下擀面杖，偏头看他，方才手沾到面粉，似乎手又碰到了脸，此刻他脸上有一道白色，破坏了他谪仙般的气质，身上瞬间多了些人间烟火。
万朝云这回有些认真了。
万朝云都没多想，他在这里纠结什么？
真是越发不大气了。
“我再给你打一遍，仔细看。”
打完一遍，陈谦道：“你打一遍。”
“太低了。”
万朝云闻言立刻摇摇头，“学到了前面，但后面忘记了，先生要不再打一遍？”
蔷薇碰碰柳眉的胳膊，提醒她记住重点！以后坑人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得很无辜！
“我再给你打一遍。”他无比耐心道，说罢接着又打了一套，打完问：“这回呢？”
“没事，可以再擀回来。”万朝云从他手里拿过擀面杖，把坏的皮擀好，“先生，你为何不说君子远庖厨那些话？”
“好，别着急，慢慢来。”他无比的耐心。
“再抬高些。”
这回万朝云的脚跟上了，手的动作却极其不规范，陈谦摇了摇头，“笨蛋，学会了用脚，手却忘了。”
万朝云提醒自己一定要记得挪脚，然而好像是提醒多了，四肢跟不上脑子，再次摔倒。
是哪里来的妖精占据了她家姑娘的身体！
真的太颠覆她们的认知了！
“没关系，我再给你打一遍。”
一遍打完，他问万朝云：“可看清了？”
“太过了。”
“一点没学到吗？”陈谦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学方式不对？
翌日，天色大亮，老夫人都起来了，万朝云才睡醒，刚睁眼，便闻到飘来的食香，顿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看天赋吧，有天赋做得好吃，便多做些，做得不好吃别莫要浪费食材，比如我，就没什么天赋，做出来的饭菜难以下咽，人与人之间，是一个相互帮助，相互包容和理解、成全的过程，不存在某件事是谁的天职。”
食香诱人，不过想起昨夜，陈谦还是有些尴尬，然而万朝云没事人般，他尴尬半响，便释然了。
“先生放心，保证不喊累。”万朝云雀跃道，立刻净手蠢蠢欲试。
“是这样吗？”
可惜，终究失败了。
万朝云立刻自责的低下头，双眸无辜的望着他，“先生，对不起，学生愚钝，还是没学会。”
“现在呢？”
万朝云点点头，学着他的起式做起来，然而动作极其不规范，他立刻纠正，“手要平。”
有才的人，果然很有魅力，万朝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越看越想看，不过她忍住了，只有些痴的道：“先生，如果我很有才华，会写诗，会写词，会那些美美的词语，我一定给你写一本书。”
“手又太低了。”
“那我天天给老夫人您做饭，能给老夫人您做饭，是我的荣幸。”
“嘴甜的哟。”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脸上丝毫没有儿子丢官的阴霾，可见是个豁达而淡泊的老人。
陈谦始终注意这这边，一切尽收眼底，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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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