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沧澜明月

“燕以火凤为图腾，赤色旗，故燕人以赤为尊，唯皇室服赤，地位愈高者，其服赤色愈正。”

秦观月端起茶杯抿了口，“入口清香微苦，入喉回甘，燕国特供的玉香琥珀，殿下三番四次提醒于我，我若再猜不出来，连少师一职也当不得了。”

“少师只是虚职，帝师才是实职，秦姑娘天生英才不输尊师，屈居少师之位未免可惜。”

“殿下想说什么？”

“叫我瑶雀便好。”

瑶雀目光淡淡道，“姑娘出身明门，亦是天纵奇才，然入京时日尚浅，根基薄弱，纵是当今陛下有心提拔，朝臣也不会答应。”

“所以？”

“所以我可以跟你走，网罗的幕后人，曾经燕国的公主，再加上你在天子祭上立下的大功，足以让陛下力排众议擢你为帝师。”

“你想要的是？”

“翠屏，和所有被抓的燕国人。”

瑶雀的手微微攥紧，“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

越闻天转头去看窗外，眼里漫起柔和的笑，“我说这座城。”

秦观月见她身形不稳，便上前扶住她，“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

“我若流浪，如渡过了天地尘埃一蜉蝣……”

秦观月却道，“结草衔环就是不必了，来生记得别生在皇家便好。”

“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但是女帝不该如此正好地抓住了这个失误。”

秦观月看着窗外的斑斓星河，又看着满目的灯火，轻笑了声。

“是吗？”

“是吗？那你为何将翠屏藏匿太子之处告诉女帝？”

“……”

秦观月转身推开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却怔在了那里。

秦观月毫不意外，反而笑道，‘’翠屏确实是个忠仆，楼冰河说她几乎熬遍了刑部所有的刑罚都没有说出一丝消息来，连她身上的火凤纹身都提前毁了，只可惜，没毁干净。”

明月皎皎的走廊下，一身白衣的林鸿静静地站在那里。

“义演尚未结束，那位唐姑娘方才将她们喊去了。”

秦观月无奈一笑，握住她的手跳上了台，应着龙女的笛声缓缓唱道，“我与远方只隔山几重，是你迢迢来相送，赠我亘古沧海与苍穹……”

“秦姑娘说笑了，就算今日我没有找上你，你身边那位小兄弟也该查到我了。”

“怪不得。”

“当年逃出宫时，险些被砍断，后来虽接上了，却几乎是废了。”

萧声与小七对视一眼，认命地抱着剑守在了台下。

恰在这时，外面乐声忽又飞扬而起，一声声呼喊，热闹的很。

李玄息松开笛子，笑吟吟地看向那两人，“与你重逢在，洪荒尽头。”

瑶雀嘴角微扬起，看着她道，“燕国在时，我是最受宠的殿下，燕国亡时，我便是燕国唯一的帝王，我荣耀半生，却不曾为国做过什么，如今我的子民需要我，我便不能退。”

“此事我应了，但你必须按我说的做。”秦观月起身告辞。

“但对我来说是如此。”

“所以你拒绝了林公子的求亲？”

越闻天静静看着她，忽而开口，“好美。”

“那是在还她的不杀之恩，当年七十二国被各国吞并，燕国是唯一没有被屠掠过皇室的国家，我的命，包括翠屏的命，都是她给的，我答应过她会还她这个恩情。”

“不是皇家不好，是生在皇家的人不好，燕国，乃至七十二国灭亡，苦的都是无数子民。”

然而在她与对方擦身而过时，对方忽然喊住了她。

秦观月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整个京城都在我掌控之下，饶是如此，你们依旧能够将太子劫走，其中虽有你们里应外合的缘故，但终究是我的失误。”

“来一个？”她扬眉笑问。

瑶雀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这也是姑娘猜的？”

“秦姑娘。”

众人纷纷起哄，女帝便也拈起华贵裙摆，缓缓走到台上，一手拾起鼓槌，一手伸向站在台下的秦观月。

瑶雀缓缓道，“但愿他们终会遇到一位明君。”

秦观月脚步一顿，笑道，“看看。”

瑶雀不在意地笑了笑，“秦姑娘大恩，来生结草衔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