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直在边境没有回京,瀚海的事情定了后,沈知蕴传信给方羽,让他先去县探探虚实。
“嗯。”沈知蕴点头。
“我老师说过,一方水土是一方势力。去县城查办,如果真遇上什么麻烦,地处偏远车马不便的,想给知州通信都难。”
兰玉听了有些忧色,嘱咐白扁,“你可别顾着自己玩乐,好好照护好公子。”
白扁不服气道,“我何时顾着自己玩乐了?我这次是要和公子去办大事!”
兰玉笑了,“是公子去办大事,你去照护公子,何时变成你去办大事了?”
沈知蕴听见二人斗嘴,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弧度。
“兰玉。”沈知蕴还没交代完春生百园的事情。
她走到柜子跟前,从下层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件小孩的红手绳。
“你带姜如芸去春生百园的时候,暗中联系一下敬和长公主,将这个东西交给她。”
兰玉接过这红手绳,用手帕包起来。
“你和长公主说,姜如芸入宫的事情就交给她了。”沈知蕴说。
“就这样?万一长公主不愿呢?”兰玉问,那可是有着太后娘娘和皇上盛宠的敬和长公主,万一她没会过意,或者已经回了宫不再想受人约束,揭穿了公子怎么办。
沈知蕴笑着点头,“放心,她能明白的。”随后一顿,“她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就白在进宫前伪装得伤痕累累受那般的罪了。”
“好,公子交给奴婢请放心吧。”
“还有。”沈知蕴补充,“无论长公主想从你这儿问什么话,你都不必说,把这个手绳交给她,把姜如芸的事情交代给她,其余的话不必多说。”
“是,公子。”兰玉应声。
沈知蕴估摸着宋琼应该是想借此宴会见他一面,但可惜她刚回宫,手下无人,消息闭塞,不好打听,不知道他明日就要出京了,看来她的算盘是要落空了。
不过没关系,她正好想着怎么给宋琼递个信,眼下机会都送到眼前了,不用白不用。
第二日一早,城门口就集结了许多南下查办的官员,马车一辆辆停着,还安排了北大营的士兵跟着,一路上保证各位大人南下的安危。
至于拨的银子,则是另一支队伍,由骠骑营的士兵走官道护送,不与沈知蕴一行人同路。
但北大营是张澎的地方,护送各位朝命官是大事,他也在城门口等着各位大人上车。
沈知蕴来的早,张澎现在人少,走过去闷声在沈知蕴跟前冷哼了一声。
沈知蕴纳闷地看着张澎,“张大人?我可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您不快了?”
张澎眼神锋利地扫了眼沈知蕴,冷笑一声,“沈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那兄弟白吃了好多天的牢饭。”
他以为能看到沈知蕴绷不住表情的脸色,谁知沈知蕴一脸还是一脸纳闷,“张大人这是何话?你当日找我,我好心帮你,说我把江予衿调出京城,我做到了我说的,可您在瀚海一事上是一点也没帮我啊。”
沈知蕴这话说的大大方方,惹得张澎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果然文官可恶,文官可恶啊!
三言两语就让他底气不足了。
张澎又哼一声,“你别想把我绕进去,关仲都从大理寺出来了,你还指名江予衿随你查办学田,也就是说无论我是否求你,你都会跟陛下举荐江予衿,让我差点中了你的招,白白欠你一个人情。”
我可真是条理清晰,张澎感叹道。
沈知蕴失笑,“张大人,我此次查办,确实是需要个熟知律法之人,本来内阁安排便可,但我想着之前答应过您,虽然关仲被放了出来,您也没有在瀚海一事上帮我,但我唯恐让您觉得我与您生了隔阂,所以才又举荐了江予衿。”
张澎还没有绕明白沈知蕴这一番道理,沈知蕴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看了眼张澎,“我倒是想问,张大人不是答应替我向陛下呈上开办互市的奏折吗?为何等了那么多日都没有消息。”
“那是因为……”张澎说了个开头就闭了嘴。
那是因为他决定投靠了顾晗书。
“嗯?因为什么,张大人?”沈知蕴似是疑惑。
“没有什么因为,这事是我失信了。”张澎只能自认倒霉,落了个失信的结果。
沈知蕴故作惆怅,“诶,张大人您不知,我举荐江予衿本是为了之前答应您的事情,杨首辅可是不愿我举荐此人,受了首辅不少的指责啊。”
沈知蕴面露愁色,张口就来,她不信张澎还会专门和杨世林求证有没有骂她吗。
张澎有些说不出话了,分不清沈知蕴这些话的真假,心里略微产生了一点愧疚。
沈知蕴摇头,“罢了,张大人,左右陛下已经出兵,这事是这样过去了,我也不愿再深究,您也不要与我再生隔阂。”
这话说得慷慨大方,仿佛张澎先失信于沈知蕴,最后还得沈知蕴求着张澎原谅他。
张澎正要开口,沈知蕴打断他,“就这样吧张大人,今早我起的早,眼下头有些晕,像上车休息一会儿。”
这话说了张澎还能拦着她吗?当然是不能了。
等沈知蕴上了马车,张澎在城门口站着,粗糙的大手摸着剑柄,深吸一口气,心里捋着思路,难道真是我失信于人,沈知蕴没有给我下计吗?
想着想着心里不由有些心虚和愧疚,还还得人家受了杨世林的责罚,杨世林在朝廷上像个蛰伏的棕熊,平日里不动声色的,要是被杨世林怪罪了,那沈知蕴一定很难应付吧。
越想越心乱,张澎又不禁感叹到。
可恶,可恶的文官啊!
跟着查办的大人们陆续到了城门口,见着沈知蕴的马车已经停在那了,心里暗称不好,叫次辅大人来等着他们,可要受怪罪了。
邓长春来了跟沈知蕴打了声招呼上了自己到底马车。
江予衿可就姗姗来迟了,来了就匆匆上了沈知蕴的马车,也没和其他官员打招呼。
沈知蕴之前交代硕,要在路上躲问问江大人田地律法的事情,所以专门安排到了一个马车里。
“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沈知蕴在马车里已经磕起了瓜子。
江予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无奈道,“这不是张澎大人送行,我怕我妈为难了他的小弟,他今日再来为难我。”
沈知蕴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