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予衿到了,人也就齐了。
一行人就这样出发了。
江予衿掀开帘子看了眼站在城门口的张澎然后又坐了回去。
沈知蕴笑他,“你就这么怕张大人啊?”
江予衿叹气,“被刑部找麻烦的是我又不是你,关仲都给放出来了,张大人每次见我还是不得些好话。”
“所以我把你从京里调出来可是顺了你的愿?”沈知蕴笑着问。
“滚吧你,我这样躲着张澎,还不是拜你所赐。”江予衿无语。
沈知蕴否认,“关仲又不是我叫人害进去的,你怨我有什么用。”
“出京查办,也只是从一个坑掉到了另一个坑里。”江予衿平淡地叙述事实。
“你现在满心的不情愿,等回头做好了学田的事情,回京嘉赏,你可就满心的情愿了。”沈知蕴戳穿他不愿查办的假象,“多少人求着我南下的时候举荐他们呢。”
“还没开始查你就想到嘉赏了,大言不惭。”江予衿摇头。
沈知蕴无所谓地笑笑,“学田要是没办好,我也就不用在内阁待了。”
如果没办好着事,就失去了陛下和宁寿宫的庇护,内阁也跟着遭殃。
但她越过杨世林举荐江予衿,本就惹了杨世林不快,回去如果不得嘉赏,便是腹背受敌。
沈知蕴夸张地感叹,“我可都是为了能让你升官发财,越过内阁举荐了你,才惹恼了杨世林啊!”
江予衿嗤笑,“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沈知蕴想起先查的县,位处霖州。早前她查阅过当地的风俗习惯,最近的日子霖州当地要祭仙慧娘娘,捏泥土小物互赠对方,祈福平安。
有捏的,捏动物的,手艺好的有捏人的,能把人捏的惟妙惟俏,那边的泥塑手艺也是远赴盛名的。
为了办得更热闹些,各城县的人都会去主城,也就是逸城,聚在一起热闹一番。
“你知道过些日子霖州有一个仙慧节吗?”沈知蕴问。
“我估摸着咱们到霖州的时候,百姓们过节就该热闹起来了。”沈知蕴盘算着。
在京中,无大节不过,也不像各州各地有风俗各异的小节,她对霖州的泥塑手艺还是很感兴趣的。
“仙慧娘娘?”江予衿问,他没听过这节日,但听见“仙慧”二字,他救想起了仙慧娘娘。
“对,祭仙慧娘娘祈福的一个节日。”沈知蕴点头。
“京中好像不太流行祭仙慧娘娘。”江予衿说。
“是啊,京城里百姓家里的神像,大多都是观音佛祖,或者财神武神。”沈知蕴说。
“什么时候?”江予衿问。
“下个月初五。”沈知蕴说。
“那确实等我们到了霖州,也差不多能赶上了。”江予衿一顿,又说,“但你不是要先去县吗?霖州的主城可是逸城。”
沈知蕴无奈感叹,“没办法啊,公事在身,赶不上了。”
“不过县也会小办一下的吧。”沈知蕴期望着。
“可能吧,那我可以给我媳妇买些泥塑手品,祈福平安。”说到自家夫人,江予衿一直平淡的脸色上流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
沈知蕴一噎,不小心被同僚秀了一波恩爱怎么办?
有一众士兵护送,走的官道,路上显眼得很,队伍浩浩荡荡,也无山匪敢来造次。
其实都是当地州府提前整治好的,朝廷命官若在谁的地界上出了事儿,便是要掉谁的脑袋。
每每路过州府,知府总要留他们休息,当然公务在身,不可能答应,都只是些地方官员巴结朝廷命官的客套话。
离京是越来越远,离霖州是越来越近。
等要进霖州边界的时候,一行人准备在州外驿站里过夜歇息。
快到驿站的时候路过一个茶摊,沈知蕴瞟了眼茶摊里的伙计,端茶的那人又高又瘦,带着个草帽,往碗里倒茶水的时候倒的满满当当的,端的时候不好拿,双手拖住碗底才慢慢端给客人。
见沈知蕴掀起帘子,江予衿也伸着脖子瞟了一眼,“怎么了?”
队伍已经路过那个茶摊,不在视线之中了,沈知蕴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无事,随便看看。”
等到了驿站,沈知蕴下车,驿站提前来了霖州的官兵驻守,霖州的同知甄晔也提前在这里等候着。
“下官是霖州的同知,甄晔。大人们舟车劳顿,天色已晚,明日再进城也不迟。”甄晔揖手说。
邓长春见沈知蕴没异议,说,“甄大人有心了。好,今晚先在这里休息吧。”
转头交代下人把马车拴好,给护送的士兵们好好安排安排,一路上劳烦了。
“敢问几位大人都是……”甄晔试探地问。
邓长春正要介绍沈知蕴,沈知蕴先开口了,“我是此次查办的辅臣,姓沈。”
甄晔作揖,“见过沈大人。”然后又讨好地笑着说,“沈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
沈知蕴笑笑颔首。
接着又介绍其他几位大人。
“这是学政辅司钦差大臣邓大人,这是学事政差大臣骆大人和辅臣江大人……”
沈知蕴把各位大人和自己的职位调了个位,三位都是人精,神色不变,按沈知蕴介绍的应承下了自己的新官职。
甄晔都一一作揖,“几位大人们,我们进驿站里再去说把。”
甄晔将人迎进驿站,边走边说,“大人们来的真是好时候,霖州最近有祭仙慧娘娘的庙会,主城逸城这两天可正是红火,其他城其他县的人可都往逸城订旅舍,留下来玩乐呢。”
邓长春好奇,“这庙会通常有什么热闹呢?”
甄晔介绍,“百姓们会互赠泥塑制品……”
“雕上彩漆……”
“祈求平安的有,祈求姻缘的也不少……”
晚膳的时候,甄晔为人圆滑,能说会道,把这霖州好玩的事情讲了个遍,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吃了些冷酒,沈知蕴站起来说他有些头晕,出外面吹吹风凉快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