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恢复记忆?”陆衡看着他,突然皱眉问道。唐砚秋让他回去想一想,只怕也就是让他想清楚这个。若是他失去的记忆不只因为血脉淤堵呢?
“也不是瞒着,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言徵过了半晌,才喃喃道,没有想好什么他没有说清,只一贯清亮的双眸中难得地现出两缕不确定。
晏晚晚此时已经如愿见到了赵祁川。还是那处宅子,还是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只是因着已经入冬,这屋子里倒是暖和。
言徵这回眼神闪动了两下,没有回话。
言徵与他对视着,倏然扯唇笑了开来,笑容亦是朗朗,“我知道的,大哥一向懂我。我从不是个喜欢活在迷雾里的人。如今,既然那层一直笼罩着的黑雾有松动的迹象,那我便要拨云见日,将那雾里藏着的一切看个清楚。无论是痛苦的,还是欢喜的,那些过往于我哪怕是考验,我也甘愿承受。”
言徵没有立时回答,反倒抬起眼看向陆衡,反问道,“你呢?大哥,你想让我想起来吗?”
陆衡喉间陡然一滞,怔怔回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语调艰涩道,“其实过去的记忆未必都是好的,既忘了,也是好事。如果你真要问我,我倒是宁愿你不去冒这个险。不过,一切还是要你自己做决定的。”后面这句话里带着淡淡的痛,陆衡望着他的眼却是清亮。
言徵的语气虽然仍是一如既往的清雅温润,说话时,神情更是平淡,但陆衡就是知道,他已经决定了。而他决定的事儿,自来没有人能够更改。
晏晚晚笑着行过礼,目下闪了两闪道,“我已回京好几日,本以为以叔父之神通应该早知道了,我一直等着叔父召见。谁知到了今日,叔父也未曾有半点儿消息,我有些担心,这才让阿楠帮忙传话。本以为叔父在深宫中出来不易,没想到才半日的工夫,叔父居然就出来了。”
赵祁川是前任司礼监掌印,可在延和四年初,却生了一场大病,不能再在帝驾跟前侍奉,这才退了下来。可如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易显德亦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延和帝念着旧情,待他也是客客气气,他虽然只掌管着一些琐事,不再手握权柄,却多出了许多自己的时间。要做什么事,倒也方便许多,不受限。只除了身处宫中,诸多不便。可晏晚晚倒觉得,这一点于赵祁川好像也不是那么不便。
“晚晚这样着急将叔父叫出,是为了何事?”赵祁川笑着轻声道。
晏晚晚眨眨眼,醒过神来,“自然是向叔父回禀江南一行的事儿。”当作半点儿不知邵钰与他的关联,她捡着要紧的与赵祁川汇报了,除了一些与言徵、邵钰商量后,决定隐瞒的,与邵钰说的一般无二。
她居然没有隐瞒。赵祁川似是有些诧异,却也不过是盘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罢了,之后便又若无其事了,微微垂着眼,半晌才幽幽问道,“晚晚可是有话想问我?”
“是。”晏晚晚倒甚是干脆,“当年叔父还任着掌印,对于朝中诸事应该很是清楚。当初又能够在义父义母出事后不久,亲赴江南,找到我,救下我,自然是时时关注着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