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行之趁着红灯停车,回眸望向江意:“你在怀疑什么?”
时月擅长语言分析,换句话来说,讨好男人的时间久了,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江意这话用简单明了的言语无非就是告诉她,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自作孽。
“挺多的,都是一些撩骚的话。”
一个人骨子里痛恨一种人,又怎么会主动去成为那种人呢?
二人身旁,别墅里亮了几盏微弱的灯,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人影攒动。
在这方小天地里,端着酒杯,围着火锅,吃了顿简单又不简单的饭。
江意喝了口清茶:“信。”
她话没说话,傅奚亭掐着她的腰坐在了餐桌上,反反复复的磋磨着她。
时月神色收回来,周身的慌张消失不见:“江总觉得我有机会吗?”
江意淡淡笑着,收回了话语。
“万一傅总离婚之后改了性子呢?”
“像我们这种人,生在这个时代,是幸运的,但凡年岁再往前推百来年,我死有余辜,无处申冤,可时代给了我们怎么好的条件,我为什么要放弃呢?至于江总说的小孩儿,我随意,本身生下他我也是无奈之举,你们替我解决了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副点到即止不想再说的姿态让时月心里颇有些抓狂。
一个死在跟前连尸骨都没带回来的人,他现在并无过多奢求。
“江意,爱人不是你这么爱的。”
重活一世,天道轮回。
时月烧水泡茶,水壶的声响在办公室里响起,她靠在椅子上面带笑意望着她:“江总这是威胁我?”
深吻着她。
窗外院子里的烟火肆起。
2011年元旦将至,江意回家时,特意让钱行之停车,她去店挑选了一把鲜艳的弗洛伊德。
他手中提着江意本想用来试探傅奚亭的袋子,低睨着江意,破天荒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跟大哥哥似的劝着她:“江意,聪明人不该为旁人输出的情绪所困惑,毁在别人手中远不如毁在自己手中可怕,输给别人尚且还有借口,输给自己,天理难容。”
继续开车往别墅去。
时月默了默,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成董的事情江小姐就别白费力气了,我这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该来的都会来,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前去开门,见温子期和梦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门口。
江意离开店,去了趟银行。
时月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诓我!”
而且这人,是个戏子,在孟家人跟前装的积极上进又纯情。
江意恩了声。
江意脑子里的情绪疯狂闪过,似乎是想找一个合适的说辞来解释情绪不对劲。
“年终奖。”
“站在男人和旁观者的角度我劝你别活的太清醒。”
时月淡然:“江总跟傅董不愧是夫妻,一言一行都这般相似。”
“如何说?”江意冷冷问。
“江意很聪明,”她屡屡被这女人的话弄得后背发凉。
江意低哑浅笑:“时小姐配让我威胁吗?”
时月这人啊!
可惜了。
苏声那个二世祖仗着苏欣的名声胡作非为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若是想查他,必然能把江思那群人牵连出来。
江意猝然失笑,亲了亲傅奚亭的唇瓣:“你生气的样子很帅。”
钱行之说着,提着袋子去了一旁的门卫房里。
2011年,江意设想过很多种方式迎接它,但从未想过是这种。
钱行之见江意沉默,又问:“如果那是傅董不想让人知晓的过往,你知道了,岂不是扒开他的伤口?眼睁睁地看着他鲜血淋漓?”
“一半一半,”江意模棱两可的回应。
傅奚亭走出来接过她手中的包和:“到家了不进来,在院子里吹风?”
江意将时月眼神中的震惊尽收眼底,望着她不可置信的目光又道:“只要成董在法律上还没有离婚,那么成董在你身上的每一分钱,他都可以追回。”
“你漫不经心穿梭于我的梦境。”
江意听着,猝然失笑。
陶娟将礼品递给江意,江意伸手接过,牛皮纸袋子里装着包装好的香薰蜡烛和一套茶具。
从不会因为孟谦而迁怒这个国家。
“我只是提前给时小姐打个预防针而已。”
二人行至时月办公室的茶桌前止步。
让她猜测她与傅奚亭之间的关系。
“不喜欢?”
江意擤了擤鼻子,想找个地方丢纸,傅奚亭伸出掌心:“给我!”
将袋子放在副驾驶。
“成董信吗?”江意反问。
梦瑶不乐意地叫唤:“我很忙的好不好?”
“你信命吗?”时月问江意。
“我以为江总跟傅董婚姻关系两载,应该会知道。”
傅奚亭低头看了眼手表:“在等会儿?温子期跟梦瑶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江意理了理手中的枝:“我说了,年终奖。”
陶娟站在身旁望着时月,稍有些不解:“您为什么答应送礼品给她。”
“还是傅董公正,只说实话,”温子期一边叹息着一边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钱行之一愕,江意从未跟他说过这些事情。
这是对他的侮辱。
玫瑰开得正盛,拳头大的苞有几分欣欣向荣的朝气。
江意舌尖扫了扫牙齿:“这时小姐得去问傅董了。”
这是他短暂的根据地。
江意打量着时月,笑了一声:“时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世界以痛吻他,他却报之以歌。
江意今日,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到自己跟前可不简单的就是为了跟她喝喝茶聊聊天。
在几个月之前,她完全没想过会有交集的几个人竟然聚在了一起。
江意环顾四周:“你的车子房子画室,还有金银珠宝……”
水壶的水声停止,时月端起茶壶给江意倒了杯茶:“已经是过去式了,江总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以前的位置吗?”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江意坐在车里沉默良久。
拿了时月画室的礼品,带回家敲打傅奚亭。
时月不止一次想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明明是可以肆意妄为享受一切的年纪,却甘愿钻进商场,跟一群叱咤风情的男人抢夺一方天地。
江意下车,臂弯间挂着包和鲜,另一只手提着时月画室的礼品。
“那还不是因为傅先生冷静地跟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似的,见你下凡,我的恶趣味就起来了。”
有人拉她出深渊,也有人将她踹进去。
她拿起看了眼,随手掐断。
后者耸了耸肩。
她将手中纸巾递过去,然后说了自己的想法,换来的,却是沉默。
一言一行?
江意心里有根琴弦崩了起来,傅奚亭跟时月?
难道她连日来的猜忌都是真的?
“夫妻之间,心灵相倾,习惯趋同,相互影响,”
江意眼疾手快地扯过一旁的纸巾递过去,落在茶水上盖住,仅是瞬间,水渍消失不见。
梦瑶撇了撇嘴,看着江意。
一个能把高位上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没几分本事是做不到的。
男人转身将江意带回来的玫瑰插进了瓶里,身后,江意悄默默地走过去将一双冷冰冰的爪子伸进了傅奚亭的腰间。
“你每个月都给我发工资了,”钱行之仍旧拒绝。
“江总就不觉得膈应?”
“人定胜天和万般皆是命固然是相悖论的,但人的心境如何还是可控的,时小姐走上这条路,不全是时代和原生家庭的影响吧?”
上车时就递给了钱行之:“元旦礼物。”
接过梦瑶手中的东西:“你理解理解,现在就你一个闲人。”
穿过这条文化巷消失不见。
人生在世的每一个选择都透露着你的原生家庭带给你的影响。
“弗洛伊德。”
江意拍了拍傅奚亭的肩膀,从餐桌上下来。
反手搂住江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叫什么?”
“时小姐,膈应的从来都不是正经人,”江意这话意思很明显,要膈应也是膈应你,而非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当事人。
江意和时月就这么坐在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过客。
江意将钱行之喊了进来,众人温着红酒,聊着日常。
“去吧!他在等你。”
他的妻子死在何处,她也知道。
时月之所以成为时月,不是她想成为,而是她没办法。
江意漫不经心地开口,随着水流声,望着时月的目光有几分戏谑。
良久,正当江意难以喘息的时候,傅奚亭抵着江意的额头淡淡开腔:“你今天情绪不对。”
“那江小姐觉得生活是自愿选择的还是被迫?”
离开时月画室时,她还想试探傅奚亭。
“傅董是个极有责任感、有底线的男人,他不跟你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倘若你翻出了点什么不为人知的前程过往,你是说还是不说?”钱行之这段时间彻底被傅奚亭征服,他坚信这个男人的道德底线和良知不会让他去做什么对不起江意的事儿。
傅奚亭抱着江意的手紧了一分:“我希望我们的人生像它的颜色鲜艳而又热烈,而不是像它的语。”
梦瑶看见烟火,第一时间冲进院子里与外面的人玩儿成一团。
她想起身观看,却被人摁回了沙发上,面对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他吻着她,舌尖搅着她的唇瓣,肆意游走,恨不得人生定格于此。
江意勾着脖子回应着他。
这日,傅奚亭搂着她,语调温和又充满向往:“愿得长如此,年年物候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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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