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已成必然。
钱行之刚想抱起江意,后者被挪动的瞬间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全因惊慌。
此时的江意,虚弱的不像是世间人。
像极了偶然落入凡尘的孤魂野鬼。
以及他做过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
“我有难言之隐,意意,”傅奚亭的解释在江意的怒火跟前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江意不顾外人在场,撕心裂肺的喊出三个字。
“临走的时候说让我给您带句话,但是又未言语出来。”
而傅奚亭,站在人群中仿佛置身事外。
飘忽的近乎不能自己。
可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了。
痛哭声在这深夜冲破天际,肝肠寸断的声响让人想起了午夜百鬼哀嚎。
她早已将傅奚亭的号码熟记于心。
江意竟然怀疑厉行所言真假。
旁人不知,但江意知晓,这通电话,接的比往常晚。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原以为傅奚亭会是她的靠山,可未曾想到,傅奚亭是挡在她跟前的高山。
江意拿着水果刀从二人的脸面上一直划到身体处。
傅奚亭听闻这五字呼吸狠狠一顿。
拿着手机的手瞬间就被薄汗布满,低垂眸间,男人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眸中的俱意。
江意身后拨开钱行之的手,行至客厅时,脚步微微顿住。
急忙推门进来,见江意目光幽深且泛着猩红,一声询问直接止在了喉间。
何其残忍,何其残忍啊。
江意伸手拨开素馨的手,踉跄着往厨房而去,在出来,手中多了把刀子。
“如果我没猜错,傅董应该不在家。”
不然他怎么会亲手将夫妻关系推向深渊呢?
怎么会!
江意失望了。
每一个午夜梦回时的轻声呢喃。
江意正在思考林景舟想说的话时,手机响了,那侧,厉行的嗓音有些低沉且还有些急切:“在豫园?”
“来人呐!”
砰——江意手中的咖啡杯砸到了地面上。
忆起他们的婚礼。
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的人确定之后才猛的拔腿往屋子里冲去。
箭在弦上,女主人兴师问罪来了。
她突然不想让这梦境破碎。
她伸出消瘦的爪子,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恨不得扯破衣衫将自己的心脏掏出来。
“太太——。”
他知晓。
他给的房产,地产,每次出差时带回来的礼物,那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
而这位当家人,又对爱人情深义重。
忆起傅奚亭每一次用心良苦的安排。
….
林景舟站在豫园门口,却未曾进豫园。
武器是为了东庭集团拓展的吗?
自然不是。
但这口饭,不得不吃。
素馨的尖叫声更让准备离开的钱行之顿住脚步。
她苦苦谋划,原以为即将大仇得报,可到头来、竟然是如此境地?
“意意——,”傅奚亭的嗓音传来时,江意有那么一瞬间不敢开口。
倘若可以选择,他断然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这种蠢事,何必干?
钱行之望着江意僵住了的指尖。
都说是否爱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都是假的?
“快来人呐!”
她走的每一步都在傅奚亭的计划之内。
这声难言之隐,让一屋子人的喘息都微弱了几分。
本是平淡的眸子泛着杀气,怒气显而易见。
林景舟望着素馨,到了唇边的那句话又瞬间收回,望着素馨的目光且还带着些许防备。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傅董才是真正的高手。”
哽咽,抽搐、隐忍不发,最终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悲痛欲绝。
此时的江意,让他猛然想起一句话:当一个人想求真相的时候,其实她早就知道真相了。
钱行之吓的手都在抖。
她步步为营处心积虑的想报仇,而那个口口声声说支持她的男人,当面支持,背地里却勾结她的仇人去完成春秋大业。
目光望着楼上。
噗——
“说什么了?”
如果这就是爱,那那些为爱赴死的人该如何自处?
哐当,江意伸手推开傅奚亭的书房门,看着男人书房地上放着的巨幅婚纱照。
“江意,你别吓我。”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电脑挪开。
难怪——难怪他只谋划不出面。
而这声凄惨的声响结束之后,她搀扶着沙发起身,踉踉跄跄的往楼上。
难怪————。
沉默在书房展开。
他幻想过许多次,倘若事情败露,他与江意之间的关系是否还能继续。
“趁早离开。”
钱行之跟着江意许久,对江意的称呼都算是恭敬,可今日对江意的称呼倏然变了。
她躺在沙发上,无声落泪,抬起双手狠狠抓住胸口,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
屋子里的所有声响都不如江意这一刀子下去来的清脆。
进为敌,退为友。
这种时候,林景舟弄死林清河正好上位,多好的时机啊?
可他呢?
大抵是想着林清河是自己的老师,下不了那个狠心,所以准备来江意这里寻一条出路。
须臾,素馨送走林景舟转身进屋,将江意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手中抱着一只猫儿。
原本好好的一张婚纱照的合照,现如今、变成了两半。
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
电话拨出去的嘟嘟声,成了这个屋子的唯一声响。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该死的人活着,就证明首都已经不是那个首都了,林翻如果此番回来是为了蹚浑水的话,那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许久之后,一声颤抖的“是”让一屋子人瞬间安静。
看见江意拿着手机吐完血,衣衫染上红色时,整个人都慌乱了。
素馨看着,险些跪倒在地。
身形摇摇欲坠。
“走了?”
而原本,守在客厅的佣人见此场景,纷纷惊慌的不敢言语。
而傅奚亭,在听闻这声响时双眸微微阖、
将所有的痛心都掩在其中。
“太太,”素馨的惊呼声瞬间想起:“先生特意选出来的婚纱照,您怎么能毁了啊!”
哐当——江意将手中的水果刀丢在地上,连同一起丢下去的还有手机:“他能毁了我的人生,我怎就不能毁了一幅画?”
“我怎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