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我的衣裙再也没有平白无故被剪过了。
但青嬷嬷随后又加了一句：“不过，夫人向来心善，怎么可能杀人？至多也就是小小算计对方。奴婢也就负责给他些教训罢了。”
小姐毕竟年纪还小，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虽然懂事识分寸，但偶尔也会作一下。
于是，我主动带着小姐爬树翻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翻出了外墙，眼看就要成功时，大公子从天而降。
蔡嬷嬷听说此事，还特地了几个钱进国公府敲打我：“死丫头，胆子可真够肥的，连尊贵的公子爷也敢打。也亏得夫人仁慈心善，不然你坟头都长草了。哦不，只能被乱棍打死，然后丢入乱坟岗。”然后又教训我，今后不许再如此胆大妄为了，可别仗着夫人心善就肆意妄为。并对我说，忠心主子没错，但也要分辩是非，不能跟着主子肆意妄为，连累家族，连累主子。
青嬷嬷的话让我来了灵感，我赶紧道：“小姐这么心善，当然不可能杀人。真到了杀人的地步，肯定是对方坏透了。”
小姐点点头：“嗯，以后再也不偷溜出去了。”
虽然我女红不怎样，但最起码的缝缝补补还是会的。
然后她们则在一旁偷笑。
小姐也被罚的不轻，不但罚抄写五百篇大字，还被罚了半年月银。
大公子对夫人道：“娘您看吧，这丫鬟眼里，就只有长姐的存在，连我这个主子都不放眼里呢。如此没大没小，还是早些赶出去吧，免得带坏长姐。”
原来，当奴才的，可不能只当个不辩是非的狗腿子。不但要替主子分忧解劳，还得明辩是非，并把主子的危险名声考虑进去才是合格的狗腿子。
就是大公子，也由怒转喜。
过了半日功夫，我不过睡了个午觉起来，就听说丹辰被打了二十下手心，并被罚扣月银。
小姐被大公子气得怒中火烧，不止一次说要与他断绝关系。
小姐却不肯把我赶出去，非要把我留在身边。还说夫人都能留青嬷嬷在身边，为什么她就不行？她也要留一个像青嬷嬷那样的人在身边, 生活才会有乐趣。
夫人道：“至少青丝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夫人严肃道：“护主心切我可以理解，幸好这回打的是自已人, 浅墨这丫头一看就是个不分轻重的, 她一心护你是她的优点，但没个眼色，要是今后打了外人怎么办？你要娘如何向人家的长辈交差？我们楚家，看似显赫，但仍得多栽少种刺，尽量别得罪人。你明白吗？”
晚上，我们主仆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肿得老高的手板，扑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瑟缩了身子，乖乖地跪在了下来，等待命运的安排。
小姐这回虽没有挨打，但也被罚的极惨。不但要忍受禁足的苦楚，还得忍受大公子三五不时的嘲笑和得瑟。
我看到夫人被噎得不轻，小姐和大公子则笑得肚子痛。
我痛的全身都在冒汗，没功夫理会他，被抬着回到了屋里。
“为什么？女儿就是觉得她们差不多的。”
小姐便让朱沁帮我缝补。
小姐随后也被叫了来，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先是向大公子赔罪，然后又替我求情，说我虽然以下犯上，但也是护主心切，情有可原。
果然如大公子所言，这回我可没有好果子吃了，被夫人下令打了二十板子。如果不是小姐哭着求情，我只有被捆来发卖的份。
青嬷嬷看了夫人一眼，道：“怎能让夫人脏了手呢？奴婢会亲自动手。”
我领着与四位大丫鬟一样的四两月银，穿着大丫头鬟才有资格穿的淡朱、浅紫、粉红、水蓝之类的衣衫。干着最轻松的差事，吃着四大丫鬟合起来都比不上的口粮。
等待小姐的就是打手板和禁足。
夫人无语了良久，这才地挥挥手：“罢了罢了，这回就不罚你了。但你要切记，让你忠于主子，不是让你跟着主子鬼混，还得有分辩是非的能力。”
被弄坏的金钗，我会直接递给小姐，说：“小姐，您赐给奴婢的金钗质量不怎么好呀，我好端端放在我的妆盒里，今早打开，就断成两半了。”
青嬷嬷偶尔会摸着我的头道：“孺子可教矣！你可比当年的我厉害多了。”
所以我的解决法子便是，衣衫被弄坏了，我就让擅女红的朱沁帮我缝。
夫人问：“小姐要你杀人，你要怎么做？”
我不遐思索地道：“怎能脏了小姐的手呢？奴婢会亲自动手。”
大公子在一旁笑得意非凡，故意在我受完刑后，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地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朱沁气得眼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又打不过我，只得屈服于我的淫威，不得不帮我缝补衣服。
青嬷嬷年轻时，便能不顾性命，替夫人冲锋陷阵。前几年，夫人外出被绑架，歹徒的刀子是那么的锋利，又还是不要命的死士，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地抖，唯独青嬷嬷冲上前，捡起地上一根又长又粗的树干，与歹徒不要命地撕打，给了夫人逃命的机会。
我这个狗腿子没有做到规劝主子的职责，还和小姐一道外出，不但被打手板心，腿肚子也被抽得全是血印子。
我和小姐被灰溜溜地提溜到夫人面前，我自知大祸难逃，乖乖地跪了下来，痛快地认罪认罚。
“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偷溜出去了吧。”手板是真的疼啊。
夫人看着青嬷嬷，脸上尽是一言难尽的神色。
可是，与青嬷嬷慢慢接触后我才知道，青嬷嬷能拥有今天这一切，也是用不要命换来的。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青嬷嬷第二，我也觉得，做青嬷嬷第二没什么不好的，我不怕流血流泪，就怕没有表现的机会。
与青嬷嬷交好的另一位李嬷嬷，嫁给了外院李大总管，自己也领了挽月堂总管事的差事，除了夫人以外，算得上内宅第一人。
李嬷嬷若有所思地打量我，对青嬷嬷说：“和你一样憨，但比你更聪明。”
青嬷嬷露出招牌式的憨笑，道：“聪明好。我是运气好，亏得遇上了夫人这样的主子，不嫌弃我。浅墨虽然憨了些，却比我更有主意。”
我也跟着笑了，因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夸赞聪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