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本公主嫌热怕晒黑了自己,又怕蚊虫飞蚁,这紫藤萝是上佳之选罢了。”段久卿倒是要断了她的活路,紫藤萝的寓意要是从她这说出口了,到时候她和鹤容世都得完蛋。
“原来是公主殿下的命令才栽种这紫藤萝,请公主殿下海涵!”商月闻言就是匆忙跪下,像极了个受惊了的兔子,“可臣女觉得鹤公子用情如此,公主是不是太过于没有脸面了些。”
“好!跪得好啊~”闻言,段久卿嗤之以鼻的淡然鼓掌带笑,“真不知是哪家的乞丐能出你这般的小姐。”
那兰倒是看懂了这一言一行的含义,恐怕是这小姐站着说话不腰疼来段久卿面前拿这流言蜚语来烦她了。
“回公主,臣女家父是朝廷的礼部尚书,还请公主殿下不要如此祸及家人,辱骂家父!”商月情理之中的有些激动,这让一旁的江柔茵立刻害怕了起来。
“你父亲是礼部尚书?以为这样人人都要怕你三分吗?!”段久卿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这一言一行皆有饱读诗书的德高望重,但那一字一句字字珠玑,“虽说这礼部尚书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写字书童,不过都说读书养人德行心性,但也不至于如你这般装傻充愣自以为是自说自话,连个跪都自赦无辜,看来这规矩果然是管不了畜牲的。”
“仪仗父亲不学无术,入了我的宫踏了我的地,不递拜帖不传通唤也就罢了,就指桑骂槐以下犯上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倒是学到了精髓。”段久卿说着说着便是拿起一块无果蜜饯随处一扔,姿态潇洒舒坦,眼眸一垂睫毛捎了一眼,“走吧,以后说别人不要脸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不是人头猪脑。”
这是逐客令,那兰逮着她们直冲冲走到了门口,便没什么要说的了,毕竟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那兰小姐,这是怎么了?”鹤容世这一路回来刚好碰见这般景象,便是好生问了起来。
“你终于回来了,这几个不懂规矩的官家小姐冲撞了久卿,好不容易扫地出门,她现在烦着呢。”那兰倒是松了口气。
“鹤公子,才不是这样的,公主实在是太听不得实话了,我们才会……”江柔茵倒是敢上前辩论。
“她是公主,你们这样的确没有规矩,这次算是个教训,希望你们不要不知好歹。”鹤容世说这话尤为神气,他那神情常常是这般冷然寒凉的尤为认真,这说完就直接是掠过她们走了进去。
但这江柔茵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看着鹤容世就回不过眼了,直到宫门关上她才低下头急匆匆的走了。
“我回来了,公主殿下。”入了这宫门他倒是欢脱了起来,脸上带着微笑,用着他的方式打招呼。
“我当是谁回来了,原来是那个情深的鹤公子啊,我这个孤高的公主实在是不配你这般的好。”一眼望去倒是看见段久卿有些赌气的坐在这石凳上,头都不回。
“是无果干太硬了?我这就去重做。”鹤容世故意打趣,说着就要走开去做了。
“东西再多也容不得你这般浪费,我怎么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段久卿终于是站起来看着他,叫住了。
“公主殿下说的是……舍不得这些新鲜的无果吧?”鹤容世也与她开玩笑,毕竟这东西新奇,她也爱吃,于是他就种了许多,收也收不完。
“我倒是有些问题要问你。”段久卿越看他觉得越奇怪,这五年来他总总迹象都太过于神秘,就连那次飞升,为什么他没有飞升上天而是能够过来救自己,“你究竟是谁?”
每每想起都会不自觉的找个借口掩盖,但……刚刚商月说他深情,又以这无果做引荐,果然这世间无果是与世隔绝的绝无仅有的,她竟然能够想要就要,这不免让人更加惊恐的是,他究竟是谁?
段久卿越想越不对,这件事再猜下去,无异于自杀,万一哪天有什么变故,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鹤容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无言以对。
“坐下来谈吧。”段久卿泯然笑了,请他到了石桌对面。
“公主殿下,可否听过一个故事?”他冷然认真的开口,段久卿看着实在有些异样的感觉。
“喝茶。”她给他倒了杯茶,示意罢,“我看你说的故事,该是与那位原神有关吧?”
“对,关于这位原神的那本书里面,新约的第一篇便是记载了我的降生,公主殿下,其实早就认识我了。”他轻松的笑了笑。
“大名人,这本书的后面可没有你的事了啊。”段久卿倒是识得那个神子,却不知鹤容世的来源。
“对啊,我三十三岁就死了,英年早逝。”鹤容世自嘲摆手道,“公主殿下这下应该不会把我当作小孩看了吧?”
“照这么看,我使唤了你这么多年,你没砍了我,算是大恩大德了啊。”段久卿笑出了声。
“公主殿下都看了什么啊,我是这样的人吗?除去我的身份,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理应如此的。”鹤容世笑了笑,开始比划起来,煞有介事有模有样的,“在我这里只讲究应不应该,而不是谁高谁低,你所看到的我惩罚别人,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原来如此啊,受教了夫子大人。”段久卿总看他身边的那些信徒叫他夫子,别人不懂,可她一眼就懂,在东方,夫子是老师的意思,那本书里面也是这意思。
“别这样公主殿下,我也给我的信徒们洗过脚的。”鹤容世笑得够呛,稍后又颇为欣慰的看着她,如涓涓细流般柔和,“至今为止,没有人会信我,所以这样非常感谢了,公主殿下。”
“……那么你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段久卿可是看着他上了刑场的,这种境况和那风光大好的耶稣简直是判诺两人。
“这个嘛,公主殿下相信这是为了洁净吗?”鹤容世提及此事亦是黑了脸,“如果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的。”
“……我信,所以你好好活着吧!”段久卿明显感受到了这事的性质,这是一个不被人认可,伤痕累累的使命,不管怎样,她一样这般会相信他。
“可是,这会出现死伤……公主殿下不会恨我吗?”他有些惊奇的抬起了头,万般在乎她的一切决定。
“就像你说的,只有值不值得,应不应该。”段久卿清冽的声音恍若活水永驻,“这个世上不应该只有你流血,如果那些十恶不赦的人因正义而流血,那么他们在那一刻也因此变为了好人。”
因为死而得到了安息,是对罪人的仁慈,亦是对世间的救赎,从而他们的死,对这世界有恩,赦免了他们的一切罪恶。
“……”鹤容世愣了神,良久才回神,眼里有泪光,“不胜荣幸,以此为报答,我会爱你,直到永远。”
“你刚刚呜呜咽咽的说了什么?”段久卿有些迷惑,因为他竟然第一次……哭了?于是拽着他赶紧走,“走吧,晚饭应该开席了,一起去吃饭吧。”
交杂着此刻的感动,凝聚与年月之中的情愫,万般感恩,信仰相惜。
“是主神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才联系我,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是星夜,鹤容世用法印打开了连接诺亚方舟的通讯,里头一如既往传来了拉斐尔的呼喊。
“我的藏品里面还有真哪达香膏吗?”鹤容世冷着脸向他讨债,“都给我拿来。”
“祖宗,你是入了粪坑了吗?一下子要这么多,你知道这玩意的一斤可是别人的工资吗?!”米迦勒闻言暴怒呵斥。
“拿来救人。”鹤容世实在是受不住米迦勒这张嘴,只好解释。
“你这个没情调的莽夫,真哪达香膏是女孩子的陪嫁!”拉斐尔收拾米迦勒可是很有一套,直接把他推开闭麦了,瞬间见着鹤容世就笑眯眯的,“看起来对方是个女孩吧?她是有什么梦魇吗?”
“算是吧。”鹤容世点了点头,“她很排斥男性的接触,不久之前她差点被狗撕了彩衣,病入膏肓了。”
“彩衣?她是哪里人?”拉斐尔感受到了不对劲,这世上谁还会穿失传已久的未出嫁公主的彩衣?!那可是古物了好吗!
“她是东方的云苏国人。”见鹤容世认真的介绍着,见拉斐尔观察甚微的得意一笑。
“失策了,我的主神竟然可以为女孩子做这些东西!宝贝你告诉我你还做了什么,我就把东西给你送来哦!”拉斐尔坐地起价,“最快一个晚上就到。”
“不行,我要半夜就到。”鹤容世冷不丁的讨价还价,随后别别扭扭的开始坦白从宽……
“哇哦,为情而生,为爱而死的紫藤萝!宝贝你可真是个天才!不过下次不要种那么多无果了好吗!”拉斐尔提及无果树就脸色不好,“伊甸园里的唯一一棵就是被你一个不开心诅咒死了的!”
好家伙,给人家姑娘种这么多,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不要。”鹤容世一口回绝,理所当然的任性,“还不是因为它树上全是叶子没有果子,真偷懒,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就让伊甸园再也不生无果!”
“哔——”通讯关闭。
众口之言,众民之罪,以死为赦免,以此为帝王道,开往神的国度,信仰永存,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