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湖畔

（配合2019净网行动，此章有改动）

“一事一卦。”老卦师提醒道。

“是。”池净应道。

她晓得一事一卦，也晓得知易者不占，善易者不卜。

是生是死，她自问真的已经看得太淡。

然而看得到别人的命运，却看不清自己的，她何尝不迷茫？何尝不希望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放不下啊。

起码这一刻，她迫切地想要人给她指一条明路。拿起铜钱，放进龟壳里。池净意念集中，虔诚地闭上眼睛。

“哐哐哐——”铜钱在龟壳里转动的声音有节奏地敲打着她的心房。

初爻。她想问为何选中她。

二爻。她想问弟弟去哪了。

三爻。她想问爸爸怎么办。

立身于灰暗处里的身影难掩愧疚地低着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把人跟丢了。

何止有点凹凸呢，他面对的简直是万丈深渊。

她…为什么那么难过？她…哭了吗？

没等他们回应，池净便转身回房了。只丢下一句：“心情不好赏你们的，别拒绝，我懒得说话。”

“很想一个人…跳舞…”

“下去领罚吧。”万晟没有看他，视线锁住桌上的两锭白银。

三个铜钱咕噜噜滚落地上。

他本能地一僵硬，身体的条件反射，比他的意识更快地掌控了他的肢体动作，迅速且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

而城里某处客栈，一名正在养伤的男子在沉睡中突如其来地惊坐起来。

除了爹娘，没有人这样敲过他的头。爹娘去世以后，再没有人这样敲过他的头。

低头看着包扎好的伤口，他轻轻地摸了摸额头处，眼里笑意更深。“休想。”

池净是在晚膳时分回到无华院的。

四爻。她想问妈妈怪她不。

想走的路，还是有点凹凸。她的歌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也不奇怪。钱本来就可以收买人心。

连玉瓶也不知道她怎么来的银子，只说她出门从不让人跟。

他有些犯贱地想，她能不能再敲一下他的头…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倒希望此刻能喝上一口烈酒。下一刻，头软绵绵地一垂便失去了意识。“噗”的一声，掉到了树下。

“嗯。”池净声音有点低沉，情绪很低落。“今晚我不吃饭了，不用等我。”

疲倦袭来，他再次陷入了昏迷。即使昏迷，他也没有放开那只手。

“呀。”脑门随即被狠狠敲了一记，他感受到碰触他额头的手指的纤细与冰冷，他十分肯定，这是个女子。这女子明显被他的反抗激怒了，所以敲他的头。

当晚，无华院里的人辗转难眠，几乎都睁着眼睛直到天明鸡晓。

龟壳，裂开两半。

他一只手捂着腹部致命的血窟窿，不敢让血流得太快。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金创药，胡乱地对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撒了一通。

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来抵抗，可是意识仍慢慢模糊。他努力调整着气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睡！

…

他不能死在这里。

“咯”一声。池净猛地睁眼，对上老卦师同样不可置信的眼神，两人皆低头往她掌心一看。

“好。”看来脸上和衣裙上的几处血迹不是姑娘的，应该是沾到别人身上的。玉瓶松了一口气。

别走…

上爻——

他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