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的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拿走了些东西。他怀里能有什么？…他迷糊地想着，头剧烈地疼起来。

枝繁叶茂间，一名黑衣人紧紧地闭着眼，泰半身子斜靠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一阵痛苦的痉挛过后，他拼命咬牙但没有忍住，还是痛得哼出了声。

他屏息着聆听周围的动静。半晌，才轻轻舒出一口气。幸好追杀他的人已经被他躲过了，没有听见。

她倒是彻底把玉瓶这丫头收买了，难道仅仅用钱？

池净从怀里拿出一叠东西，随意抽了两张出来，递给她和蓝以墨一人一张。

“太多的包袱，显的更加无助…在没有音乐的时候…”

城外一个小湖边的百年大榕树上。

“属下失职。”池净姑娘分明是没有内功底子的，难道会比他们这些常年习武的人身手还灵敏么，怎么可能…

万晟低头抿了一口茶，望着杯底浮浮沉沉的茶叶，年轻的脸上布满阴霾。

…

歌声渐行渐远。

是银票！

她拿走了他怀里的银票！

不知道打到了什么，很柔软。

还有上次池净姑娘打扮成老人家出门那天…他心内暗惊池净姑娘易容术之高超，一失神，就发现跟丢了。

有人在拉扯他的衣服。

“哧。”

一见到她，蓝以墨和玉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缓慢地，悲凉地，唱着一首他从没听过的歌。听声音距离，她此时应该坐在离他不远的湖边。

…

他不该死在这里。

断断续续地传来，沙哑并带着穿透力的歌声。

…

他大怒，没有人敢这么靠近他身。是谁在扰他清静？脑子昏昏沉沉，全身痛楚难当，他的拳头胡乱往前一挥：“滚！”

“你说你，好孤独…日子过得很辛苦。”

他得先包扎，给自己包扎。不然还没等到他的人来，他会失血过多而死。

“跟丢了？”万晟轻轻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神情平静，像在说着今天天气不错。

接下来这女人将他的上衣一把扯开。

“哈哈，用钱财足抵救命之恩，所以让我不用寻你了是么。”

她在碎碎念着什么他没听清，但抓着她的手竟有莫名的安心。

“想走的路…还是有点凹凸…”

当他们看清手中东西时，大吃一惊。

五爻。她其实最想问自己的死期是何日。

深吸一口气，他拿起匕首打算刺自己一刀以保持清醒，没有焦距的双眼却看不清手里的匕首，脸色惨白中又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如果不是此时血腥味太浓，外人看来他十足就像一个酩酊大醉的酒鬼。

玉瓶匆匆转身去端来一盆热水，“姑娘，先洗把脸吧。”

足足十张，每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哈哈哈哈。”忍不住仰天大笑，扯动了腹部的伤口，有血从白布里渗出，他却毫不在意。

…

他依然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对此刻发生了什么，意识里也不清楚。但他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任她摆布。

门外有人轻唤：“楼主。”

他收起笑和脸上的柔和，眉眼间换上一片漠然。凌厉的眸子转眼凛若冰霜，冷冷地道：“去查。”

“是！”

梁咏琪《凹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