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玉堂春
清晨,万丈朝霞洒在云海之巅,面向东方的窗户在春风中开启,露出了一张清新淡雅的娇美容颜。
较之往日的出尘于世,美人的眉宇间,多了三分淡淡的春意,就好似莲之上的那一抹粉红,饱满而柔和,明明清雅高华,却又媚到了极致。
回想昨夜不堪回首的经历,连美人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疯批。
未出阁的书香小姐,初承雨露,竟然就敢见识狐尾血滴子,来了个无孔不入,甚至把宝贝徒弟都搭了进去。
这经历若是传回家里,不知多少小丫头会瞪大眼睛,满眼不可思议。
不过她是梅近水吗,就如同所爱的梅一般,梅开百之先,生来与众不同,这种重要场合,自然也要‘不与桃李混芳尘’,哪怕白给,也得白给出最强势的姿态,显出自身的卓尔不群……
梅近水迎着春风,缓了良久,才找到诸多自我安慰的借口,压下心底的羞耻,恢复了平日的风轻云淡。
梅近水低头看了眼手里叠好的手绢,悄悄放进了左凌泉玲珑阁中珍藏定情信物的小木箱里,还放在了所有姑娘最前头,然后回过身来,看向了床榻。
崔莹莹穿着一身黑色薄纱睡裙,侧躺在床榻上,也不知是晕了还是在装睡,反正用薄被蒙着头,没有发出声息。
仇泊月一个纯粹剑客,混了一辈子,没在剑道混出大名头,反倒成了‘九洲最强外戚’,心情可以说十分复杂。
声音很是放松,孑然一身心无旁骛,只是沉浸与最热烈的爱念。
左凌泉眼神很是古怪,觉得以堂堂大人的敏感体格,真全力糟蹋,指不定能昏迷几天几夜。
梅近水轻舔嘴唇,稍作斟酌,还是满足了小淫贼的愿望:
而在此时,一个敦实丫头,也从上官玉堂身边冒了出来,低头看向熟悉的大地,开口就是:
“哎呦喂!到神仙岭了,以前这地方有个破道观,里面住着个道士,装神仙骗香火钱,堂堂跑到这里来拜师,挑水砍柴献了三个月殷勤,把老道士都弄的不好意思了,解释自己不是神仙,让她去别处找,她还觉得是老神仙觉得她根骨不好,非要帮人家砍柴挑水……”
而上官玉堂少有的没揍小母龙,毕竟时间太久远,有些事她都记不清了,小母龙说的每句话,都代表着曾经的一段艰辛和不屈。
梅近水拿着铜镜,看着莹莹梳头,微笑道:
左凌泉从大殿后方进的大殿,并未现身,只是站在旭日东升的壁画之后;一袭龙鳞长裙的堂堂女帝,则坐在壁画之前,堂居于万人之上独镇群雄。
整个九洲,谁敢和仇泊月论资排辈?当面叫仇泊月‘爷爷’,都是妄自尊大,胆敢凌驾于仙帝之上,这还算个锤子。
而瓜瓜‘顶流仙二代’的身份,也能由此体现;因为老剑神人脉广,开枝散叶香火也旺,大殿里光是叔伯舅舅姑父等亲戚都有五六个,和黄家有交情的长辈就更多了,几乎遍地靠山。
三千年沧海桑田,曾经以打猎为生的村寨早已埋在了尘埃之下,枯木杂藤覆盖山野,恐怖数百年未曾有过人迹。
上官玉堂悄悄松开了握在一起的双手,恢复老大的气势:
“你睡了半个月觉,本尊一心二用忙活,你帮什么忙?”
左凌泉抬眼看去,却见静煣迎面小跑而来,背后跟着乖巧团团。
崔莹莹目送左凌泉出门后,才凑到师尊耳边,说起了灵烨被欺负成喷水龙王的私密小事儿……
——
三天两夜的旅程,对于左凌泉来说充实而幸福,哄完阿水和莹莹姐,就去哄秋桃和瓜瓜,还没尝过足瘾,北狩洲就到了眼前。
睡房里放着一个书架,上面堆满了《雄霸武神》之类的热血文,是为以后养老解闷准备的珍藏版,她都没看过。
“叽!叽!叽!……”
上官玉堂瞧见此景,勾起嘴角笑了下,轻声开口:
“这地方,是本尊为了在有人接班后,退隐养老准备的。本以为此生终将孤独终老,能在垂暮之年落叶归根,种一亩三分地,养两只鸡,为族人守坟,就已经功德圆满。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今天了。”
上官玉堂落在院坝里,取出香火,来到后方的无字碑前,上了三炷香,而后回到正屋,取了三个木质小板凳,坐在上面,看向远方的群山。
农家小院起初鸦雀无声,但慢慢就响起了情意浓浓的话语和呢喃。
左凌泉起身来到屋里,看了眼朴素整洁的房间,询问道:
……
上官玉堂饶是料到怂怂斗不过梅近水,也吃惊于怂怂投降的速度,从这情况来看,连尝试性的反抗都没有,比灵烨可差远了。
崔莹莹听到这个,倒是有点惭愧。毕竟她作为过来人,昨晚扛不住‘另辟蹊径’,竟然拉着刚受过摧残的师尊挡枪,硬把师尊折腾嘤嘤讨饶。
上官玉堂少有的显出了少女气,摊开双臂,直接四仰八叉,倒在了床铺上,眼神示意:
“这地方清净,九洲恩恩怨怨都能抛去一边,叫再大声也没人听见,来帮本尊放松发泄一下。”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仇泊月的辈分实在太夸张。
仙帝出门散心,整个九洲都可以说是后园。
左凌泉连忙点头:“好,我不偷听,你们聊,我先出去转转。”
左凌泉顿时笑了,笑的有点憨,不过马上就乐极生悲,腰被拧了下。
“不用,本尊今天就想自寻死路。左凌泉,完事儿我要是自己站起来了,你铁定被打的站不起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呃……”
左凌泉可没飘到衣来伸手团来张口的地步,他含笑坐起身来,麻溜套上袍子:
“昨晚累坏了吧?要不要吃点啥或者喝点啥,我去给你们弄?想喝东洲的酒我现在都跑去给你们买回来。”
场景很是唯美,宁人神往,也让人意乱神秘神迷。
上官玉堂没有言语,御风而起,往南方的天际飘去。
上官玉堂这才收起目光,被左凌泉拉着手行走,沉声道:
“上次在永夜之地,你未经本尊允许,擅自公布我与你的关系……”
上官玉堂勾了勾手指。
左凌泉和秋桃一起,把谢伯母夫妇送到山崖之上了农家小院里,然后去后山祭拜了谢家先祖,在工地里稍加走访后,就继续启程,赶回了向阳山。
汤静煣知道玉堂小时候很苦,抱着团子询问道:
“最后呢?”
“莹莹姐答应了。”
“最后把老道士熬感动了,教了她一堆江湖戏法,让她去海边找;堂堂就靠学来的戏法,摆摊儿卖艺赚钱,但她闷葫芦一个不会吆喝,没几个人看,最后还是她吹笛子,本龙跳舞,才吃上饭。本龙和你们讲哈,她笛子吹的死烂,本龙看在她饿肚子的份儿上,才扭了两千多里地,到现在都是一听到笛子,就想摇头晃脑……”
上官玉堂凝望着左凌泉,稍微沉默了下,询问道: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一个敦实丫头,鬼鬼祟祟趴在窗口听墙根。
结果也被一声羞恼训斥,撵到了对面的山头。
结果小母龙就跑过去把笼子关上了!
“叽?!”
“你不怕莹莹戳死你?”
梅近水瞧见左凌泉笑意古怪,就蹙眉道:
左凌泉笑呵呵道:“这不挺好吗?还有人敢笑话堂堂大人不成?我去收拾他。”
左凌泉摇头笑了下,然后不疾不徐靠在了跟前,凑向了玉堂的脸颊,也没忘记同时捏煣儿两下……
“本尊没有把身体借你用过?”
连着开了十几天的大会,饶是承压能力极强的玉堂,到了男人面前,也显出了几分疲倦。
左凌泉非常坦诚,拉着玉堂的手认真道:
“我孤立无援,拼死护着近水,她心里肯定感动。嗯……你不是怕外人笑话你吗,梅近水比你还高一辈儿,我就让她进门了,这样以后就不是你一个人站在风口浪尖……”
团子也比较乖,但是闲不住,等了片刻后,发现了院子里的鸡笼,就小跑过去,钻到里面歪头打量,估计在回忆静煣家里的鸡窝。
左凌泉落在农家小院里,可见此地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只是布置了阵法,维持这栋院子的干净整洁;不过从痕迹来看,也是后来才修建。
顺带一提,修行道很重视‘长幼尊卑’,实力不够的修士,是绝对不敢坐在大佬前面的,即便大佬不计较,自己也心虚,所以大殿里秩序井然,谁大谁小、谁强谁弱,从座次上就能看出个大概,唯独仇泊月例外。
小母龙露面,就开始瞎咋呼,数落玉堂小时候的黑历史。
上官玉堂在八臂玄门上空停留了一瞬,看了看下方那座祖师老坟,毕竟‘上官’的姓氏就来自那里,而后继续南飞,犹如归乡的燕,再次来到了广袤南海上。
而巍峨大殿内,坐的就全是熟人了,东洲尊主剑皇、妖刀古辰张芝鹭、道家掌教等等,无不是能影响一洲局势的仙家巨擘。
团子一改出门在外时‘妈妈不在家’的嚣张,迈着八字步跟在后面,都不敢乱“叽”了,安分模样和在玉堂跟前的左凌泉差不多。
以前老剑神把闺女嫁给仇封情,仇泊月就已经可以把老剑神叫‘小黄’了;如今重孙女嫁给了位列仙帝的左凌泉,女武神也是左凌泉的道侣,那算起来两位仙帝都比仇泊月矮了四辈。
她左右看了看,起身回到给自己准备的睡房里。
当徒弟的崔莹莹都接受了,上官玉堂自然不多说了,收起了手,轻哼道:
“也好。以前当她是长辈,不好无礼,如今到了本尊手底下,她再敢率性而为不守规矩,我让灵烨折腾死她。”
上官玉堂望着即将归乡的渡船,沉默良久后,拉着左凌泉,转身走向了南方:
“陪我出去散散心。”
“好相公,该起床了,妾身让莹莹伺候你穿衣裳。”
上官玉堂一如既往的眼神微沉,瞥了左凌泉一眼,看模样是憋的太久,想找个东西揍一顿来放松身心。
“……”
上官玉堂靠在枕头上,此时只是一个彻底忘却凡事与身份的女人,微笑道:
“忙了三千年,我总得享受享受。左凌泉,灵烨不是帮我承诺,奖励你一个大的嘛。今天特许你放开手脚,本尊怎么哭都不用搭理我,只有我没死,就往死里弄。”
鸡笼上面,毛茸茸的大白团儿,瞧见此景不禁“叽叽!”捧肚大笑。
左凌泉凑到跟前,在红润双唇上点了下:
“好好,答应伱就是了,我慢慢想,肯定兑现。好娘子,先叫一声让相公开心下。”
“就是……”
即将踏上归乡的路途,上官玉堂不禁想起四岁那年,失去关于‘家’一切,独自踏上这场漫长旅程的时候,回想起了刚走出群山时的那抹仿徨与无助。
“去哪儿散心?”
上官玉堂脚步一顿,转过头来:
出于知恩图报,崔莹莹此时还是孝顺了些,没有再和师尊顶嘴,坐起身来,把衣袍丢在左凌泉怀里:“自己穿”然后拿起木梳,帮梅近水梳头。
看着媳妇这么霸气,左凌泉只觉赏心悦目,自然不会冒出去抢媳妇的风头,也不敢。
上官玉堂抬手请挥,把这些私人珍藏收进了袖子里,然后才回头道:
“左凌泉,进来。”
三人相伴走了一截,不过稍许,就看到了湖畔的梅林,姑娘们在华美渡船上来回行走,收拾着东西,准备归乡。
上官玉堂自然知道灵烨单枪匹马,不是梅近水的对手,她平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