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来是你啊

夜雨连绵。

白天凶兽肆虐，河岸边几栋房舍坍塌，没有受损的房舍也不敢住人，致使废墟之间漆黑一片。

左凌泉提着剑，无声无息穿过巷道，来到白天凶兽肆虐的街面侧方，在院墙转角后瞄了一眼。

凶兽和捕快的尸体已经被运走，地面上残存着大量摩擦痕迹和些许黏稠兽血。

身着黑衣的高挑人影，手撑黑色油纸伞，站在兽血旁，借着远处微光，低头仔细打量。

左凌泉从侧面暗处观察，可见此人穿的是黑色武服，带有护腕，布料名贵质地上乘；腰间悬着一把乌鞘长剑，鞘上布满云纹，剑穗以金玉点缀，造型颇为精美，看起来价值不菲。

半夜跑来探险的富家子？

左凌泉稍微放松警惕，眯眼仔细观察，想探清对方虚实。

光线太暗看不清脸，但凭借身体轮廓，能瞧见此人身材偏瘦，双腿修长紧绷有力，腿功想来不错；腰在腰带的束缚下，比较纤细，没有丝毫赘肉，身法必然灵活；再往上至胸口……

左凌泉在对方动手时，便心知不妙，迅速显出身形，退开两步开口道：

黑衣女子淡淡哼了声：

“你以为世上人，都和你一样满嘴胡说八道？”

这句话不是一般的难听。

黑衣女子也发觉这形容不太礼貌，马上又道：

“在栖凰谷，对于不努力修行、不开窍的弟子，都是这么形容的，兄台勿怪。嗯……天生经脉不通，虽然罕见，但也不必为此自怨自艾，读书考取功名，同样能光宗耀祖，成就一番事业。”

“听说了白天的事儿，过来随便看看，让兄台受惊了，请回吧。”

左凌泉偏过头来，眼神桀骜：

“兄台可能出于好意相劝，但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怕过谁。修行中人也只是借天地之威，增加些杀力罢了，底子大半不扎实，至少没我这么扎实，真要分生死，我可半点不忌惮。”

“你天生是个废材？”

要什么给什么？

左凌泉心念一动，还真来了兴致，他上下打量着身段儿极好的黑衣女子，含笑道：

“那行，在下就陪兄台玩玩。”

声音虽小，在雨夜中可以忽略不计。

“我年纪比你大，习武的时间不比你少，你当真以为闭门造车练了十来年，就能目中无人？”

左凌泉对此自是摇头：

“可以不修行，但怎么能弃武。我从三岁起开始习武，每天一千剑，至今十四年，出剑不下五百万，江湖上能打过我的可没几个。”

左凌泉点了点头，反正现在也没啥事，无论真假试试都无伤大雅。

“大晚上也没事，不急着回去。方才兄台的剑着实漂亮，莫非是栖凰谷的高人？”

左凌泉轻笑了下，天上雨大，他也没凑到跟前，站在屋檐下温声道：

“那可巧了，我也准备去栖凰谷拜师学艺，日后，说不定还得叫兄台一声师兄。敢问兄台贵姓？”

雨幕细密，长夜清幽。

“莫非兄台还听过我的大名？”

左凌泉听见这声音，明白对方是个女人，怪不得胸肌如此发达……

双方安静下来。

黑衣女子明显有点意外，比听见左凌泉十七岁才跑来拜师学艺还意外。

好狂的小子！

黑衣女子可能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不开窍的愣头青，她握住腰间剑柄：

“要不你试试？”

左凌泉武艺很好，但说白了只是拳脚把式，和修行天差地别。他虽然家境优越，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此时遇见了修行中人，自然得聊两句。

左凌泉……

这就和开弓射箭一样，不管射不射得准，只要肯勤学苦练，再笨的人都能练到把弓拿起来，除非天生是个残废。

黑衣女子站在背光处，看清了左凌泉的穿着和长相——模样俊俏，衣着得体，谈吐也和气，看起来不像是歹人。她见此也长剑归鞘，随口回应：

声音刻意压的粗重低沉，但听起来还是有点娘。

他将佩剑挂在了腰间，抬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然后才上前道：

“我刚在附近喝酒，瞧见这边有人影，便过来看看情况。白天这里闹了凶兽，嗯……兄台怎么大晚上一个人过来？”

“……”

？？

左凌泉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他从三岁开始练武，十几年下来，都没把肌肉练到这个地步，这是练什么功夫练出来的胸肌？

胸口碎大石？

左凌泉正思索之时，并未注意低头的动作，带起了衣服布料的细微摩擦声。

但此地刚闹过凶兽，街上的黑衣人，一直保持着百分百的警觉性。

黑衣女子硬是给气笑了：

“只要你能撑过一盏茶，我就给师长说情，破格让你入栖凰谷，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