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间不见林星微人影,连罗浮和云珠也不见了,侯夫人问了门口的守卫才晓得三个人一起出去了。
侯夫人也吃不下了,懒懒地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气道:“这还没嫁人呢,才定亲就不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中了,这么晚出门说都不说一声!”
何妇小心的舀了一碗羹放到侯夫人眼前,轻声道:“夫人不必生气,郡主一向是规矩的,可能是临时出门没来得及跟夫人说罢了,等下回来了夫人再细问。”
侯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何妇,道:“我问了她会说?”
何妇讪讪一笑,小心道:“那就不问了吧,依我们郡主的性子,愿意讲的事她会知无不言,不愿讲的事是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的。”
“那倒也是,之前她和曹意去戏楼找关行云的事,她竟对我一丝风声也没漏,要不是被人看见传到了朝堂上,我还不晓得呢!”侯夫人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算了,她也大了,做事心头有数就好,我也没心力对她刨根究底。”
林星微回来时侯夫人已经用完了膳,婢子们已经收了桌,连一粒米都没给林星微留。林星微空肚喝了半晌的茶,此刻走路肚里都咣当咣当响,自顾跑到二叔父家中问大堂兄要了些点心来吃。
林庭屿收拾明日去书院的行囊,没空理她,偶尔瞥过眼来,发现堂妹耷拉着脑袋,没甚精神。这才放下手上的活,转身问道:“冉冉,你怎么了?可是今日有人欺负你?”
林星微咬着半口饼,目光无神,悠悠道:“谁会欺负我啊,连陛下都下旨夸我了。”
“那你怎么……这么沮丧?”
林星微将饼胡乱嚼了两下,吞进肚中,抬起楚楚可怜地眸子,道:“不知为何,我就是心头空落落地,好不自在。”
林庭屿不明就里,道:“你是要嫁人了,舍不下咱家吧。也对,曹意要去地方上任,你将来也要随他去,届时可就好长时间看不到我们了。”
林星微摇头……
他转念一想,又道:“不过你们成亲的日子还没定下呢,即使曹意要走,你还要在都城等好些日子,你可是舍不得曹意?”
林星微又摇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难过什么?……你们姑娘的心思真难猜,可惜,咱们家除了你再没小姑娘了,不然在你伤春悲秋的时候还有人同你说说话。”问不出个所以然,林庭屿转身打包自己的行囊去了。
大堂兄不是自己的知己,林星微又拿了两块点心用帕子包了塞进怀里,起身道:“大堂兄慢慢收拾,我先走了。”
回到自己房中林星微辗转无眠,心头的幽怨之气又不能随意与人诉说,即使说了旁人也未必能懂,可若是不抒发出来,又憋得难受。
林星微想起了毛毛和狮狮,抱着瑶琴到了后院狗窝。是以,林星微淙淙弹琴,两只狗呜咽和吟,狗和人一夜都没睡,第二日,狗和人都起不来……
曹意要打点赴任的事,也不能日日都来找林星微,曹瑞岑倒是来过几次,次次也是伤春悲秋的,搞的林星微好不心烦。她和林呈桉的事没个结果,林星微又帮不上忙,是以都躲去乡下庄子里给菜园浇粪浇水去了。
一日清早,林星微撑着懒腰正要在侯府门口上马车往乡下去,突然迎面驶来一架三乘马车,温林从车窗探出脑袋,问道:“截你可真是不容易,我一连来了五六天,你都去乡下了,今日早起了一个时辰终于截到你了。”
马车停稳,温林风姿轩昂地从车上下来。
林星微还有些迷糊,每每上了车还要再睡个把时辰的。待她揉了揉眼睛,温林已经站到了她的眼前。
“你截我做甚?”林星微抬起没睡醒的眼睛眨巴着看向温林。
温林嫌弃的啧了一声,道:“从前你见了我还知道行个礼,虽很敷衍好歹有些礼节,如今却是连敷衍都不敷衍了,真当自己是村姑了么?”
林星微无赖的蹲了蹲身,温林也对她拱手,温林还没起身,林星微已经开口相问:“现在可以说正事了么?”
温林也不与她计较,挺直了脊背,朗声道:“我母亲来都城了,想见见你。”
“见我?”林星微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诧异,“为何要见我?”
温林翻了个白眼,呛声道:“你说为何?我都已经认你做妹妹了,我母亲就不能见见吗?快跟我走,莫要让我母亲等急了。”
林星微还没反应过来,温林已经扯着她的手臂往温家的三乘马车上拽。
“等等,你好歹让我换身衣裳再去啊……”
“你这身打扮质朴、节俭,非常好,不用换了。”
“啊啊,这是我干活穿的衣裳,如何能见人?”
“非常好,我母亲会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