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玩笑了一会,陆乘风觉得困意来袭,就着夜风眯上眼,打盹的功夫前方传来一阵急促动静,是探路的士兵回来了。
二人奔至跟前,陆乘风仓然坐起,眼中不见半点困意。
“报!前方六公里处发现一支车队!目测两千人马左右,车匹约七百多辆不超一千,对方人数众多我们不敢冒然靠近。”
二人对视,眼中火光迸现,卓三立刻掏出图,二人凑上前,陆乘风指尖横跨半张图定住:“琅琊山!”
卓三快速道:“七百多辆马车,这一定是军需车或者粮草车,羌胡真要同肃北决一死战!”
陆乘风定定盯着图,说:“狼牙山口有处天险之地唤风陵峰,是羌胡军队的必经之地,关卡重兵把守,地势高远,极难靠近,若是制住此地,风陵峰所现有的武器与火药,纵使十万大兵全袭,我们也能撑上两个时辰之久!”
卓三惊诧看向她。
陆乘风眼中思虑重重,明显也有迟疑,可不过顷刻便收敛,声音笃定:“从这绕行穿过黑河上游能以最快速度到达狼牙山,我们要尽快摸清风陵峰兵力部署。”
她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居然没有人问为何,只要在周旋两日他们便能找到羌胡主力军驻扎营所在,为何却要多费四五天时间绕过大军去攻打一个风陵峰?
陆乘风站起身:“歇息!两个时辰后出发!”
狂风燎原,将她的话音消散在风中。
卓三叹息,最终什么也没说。
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能改变什么吗?
能改变一盘死棋吗?
肃北轻骑本就是征战沙场的佼佼者,浩荡的选拔中挑出来的都是一能挡十的好儿郎,他们入军营多年,早已在大小征战里学会沉着与无条件服从,两千人马悄无声息横跨草原踏过戈壁,于第四日下午到达黑河上游,上游是河源地,四周泥土松粘,形成肉眼难以辩穿的泥潭,马匹陷入后只能挣扎着下沉,随即被淹没于地表中,陆乘风面色凝重,沉声吩咐小心谨慎,一行人有惊无险渡过。
风陵峰前布满了拦路的枑,左右各列士兵,瞭望台上还有士兵把守,卓三预感不妙:“这么看风陵峰人马不会低于五千。而且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视野开阔,刚露头就会被发现。”
陆乘风抬头看了眼天色,说:“天快黑了,寻个时机摸过去探探虚实。”
或许是冥冥中老天有眼,天色转变,傍晚时分乌云压境风雨欲来,很快暴雨来袭,入夜后更是难辨五指,陆乘风带着几名身手矫健的士兵匍匐着猫摸上去,在巡逻的一支小队有规律来回路过之际一刀割喉替代,沿着来时的路向前巡逻。
雨势转大,守夜的士兵头头望着这见过的天气,坐在遮雨的门前,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几句,便有小兵上前谄媚:“山哥,这雨下这么大,今夜督军肯定不会来巡视,你去里屋歇着,这儿有兄弟们呢。”
叫山哥的头目目光迟疑望向后方,说:“这不妥当。”
小兵笑说:“妥当妥当——”
他挨近小声道:“督军的小妾今日来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督军哪有空理会我们。而且这风陵峰前方是十万大军,后方我们的边境,能出什么事您说是不是。”
山哥一想也是,拍拍他胸口,满意道:“那你看着些,我去歇会。”
“艾。”小兵脆声应下。
头目走远,小兵便坐在了他刚刚的位置上,闭上眼一晃一晃的有些得意,门口有士兵瞧不惯他那模样,暗自鄙夷,刚扭过头,只觉颈间巨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被人快速拖到一旁。
雨声伴随着悠闲的哼曲声掩盖了一切,顷刻功夫守夜的左右士兵被处理得干干净净随即换上新人。
天空炸开惊雷,露出一张张漠然冷酷的脸。
陆乘风无声打着手势,几人会意,眼神互相点头,其中二人便捂着肚子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