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玫仍旧在喃喃自语:“这、这不可能……她们明明都吃下去过,如何会不怀疑那效果?……”
杜夫人可没闲情逸致跟她从头到尾的解释隆贵妃是如何将虫子取出来的,她拿起一把竹签,瞄准了肖子玫白嫩的指尖——
“现在,是你与我独处的时间,咱们不妨说说,你是如何害得薇兰小产之后,便使她命悬一线的呢?……”
一提到这个,杜夫人心底便升起无尽的愤怒:她视若珍宝的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为何嫁人之后要受到一个妾室的百般磋磨?
况且这妾室还不知晓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几近要让她的薇兰命悬一线!——
杜夫人一把薅起了肖子玫的头发:“你还不快说!——”
可是对方纵使头皮被扯的生疼,也只是嘲讽般的对她笑笑,施舍般的接茬都不肯。
“呵呵呵呵……”杜夫人的肩膀笑的一耸一耸,头几乎要垂到胸口,老气的秋香色套装衬得她的脸目越发干瘪蜡黄,和一个失去丈夫疼宠、中年丧子没有半分希望、心灰意冷的妇人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如今她面如死灰的面庞上,带上了余焰即将被风刮散时所爆增的最后一丝红色的癫狂——
“这可都是你自找的!——”话音刚落,杜夫人立时就踩住了肖子玫嫩白的指尖,用竹签子狠狠地凿了进去——
“啊!——”肖子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想要用细微的力气推开踩在她手上的杜夫人,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十指连心,她仿佛感受到十个指尖挨个轮过了一遍指甲被掀起的钻心的痛楚;白嫩如葱尖的手指,霎时也如葱叶下了油锅一般:指节枯萎干瘪恨不得缩成一团,将饱受折磨的指尖攥入掌心。
还尚自插着竹签子的手指尖已经隐隐泛起灰白,可是血珠仍如缠绵不断的雨丝,沿着竹签子缓缓而下,将黄色的竹身染成红色……
杜夫人有些隐隐作呕,即使是戕害她所憎恶入骨的人,这般直观且血腥的场面也让她生理不适。
她自认为对内宅的鬼蜮伎俩已经司空见惯,并且可以达到熟练运用以实现目标的地步;
可是躺在她脚底的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一场迷雾森森、寻常人等寻不到出口的阴谋诡计打造的迷宫。暗箭伤不了她,唯有明枪扎在她身上,她才知道她对别人所赋予的伤害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杜夫人毫不心软,纵使她叫的再凄厉,也没有肖子玫伤害她唯一的心头肉时带来的苦痛深刻;
杜夫人毫不在意肖子玫的抓掐撕咬、痛哭流涕,甚至于她还享受于若是肖子玫剧烈地挣动,她的手指还会疼痛到痉挛地缩到一起,然后又掀起下一轮无止境的哭叫……
杜夫人甚至还有些病态地想着,怪不得听人说大牢里的狱卒们还多多少少产生点折磨人的变态嗜好,就这般轻而易举地把他人的发肤、尊严和希望踩在脚底,会产生何等扭曲的快意!……
等到隆贵妃屈尊降贵地来到这个暗室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可是暗室之中投不进半丝光线,油灯似乎是以血肉为养,连光芒都是盈在全是漂浮的血腥味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