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分兵，营救太孙殿下！——”

若想杀周显的只有周砚，那派出的应该只有杀手，还只会在暗中做手脚；可若是北燕也对周显的那条性命势在必得，那就不是只有一般的杀手那么简单了！

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杀掉周显这个阻止他们铁蹄踏上中原地区的最大障碍！

“是‘宣府镇’，姑娘！”其中一个谋士没有再在意太子的优柔寡断，告诉了杜蘅她想知晓的答案。

原来东宫所能交好到的是宣府镇的总兵……

宣府镇的管辖区域从长城东起慕田峪渤海所和四海治所分界处，西至西阳河，全员骑兵的话，不过半日就能到达京畿，委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来，这也是周显的布局了。

而且现在更有意思的是，宣府镇虽然没有大同镇离归化城更近，但也不过和到京师是一般的距离……不知太子，究竟会如何分兵救子呢？——

太子更是紧咬着牙关，侧身坐在石凳上，将双手撑住膝盖，既支起身子显得伟岸些许，又方便逃避着诸位谋士们的灼灼的视线——

今晚究竟是怎么了？！一切竟都要按照那个女子所言的走！到了现在更是离谱，将夺取京师和还是去救那个宛如大周朝太阳一般的儿子的选择权，放到了自己手中……

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之时，如何就不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了？！现在倒好，拍板作决定的时候倒是想起自己了……

若是杜蘅知晓他的所思所想，定会驳他：

周显不在，目前只有太子的手书和印信才能驱使得动一镇总兵；并不是她想通过太子做决定，而是囿于身份限制，能做决定的，也只有太子……

太子在众人宛如泰山般的视线中恨不得咬断一口银牙：“进驻京师解救父皇，方是兹事体大；什么‘北燕陈兵’之说，现在说来只怕还耸人听闻了一些……”

杜蘅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折身便走——

“唉~这位姑娘！还请留步……”杜蘅将身后的叫喊挽留纷纷抛到身后，没什么好说的了……

太子终究还是将所有人最中意他的嫡子，抛到了脑后；他麻痹着自己：北燕的威胁还尚未出现，可是皇权之争已经近在眼前……

所以太子只选择性地相信了“十皇子初一晚上的时候会造反”，而对“北燕只待杀了周显随时便会举兵来犯”的事实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象。

君子务知大者远者，小人务知小者近者。

杜蘅只得无奈地摇头，再不回头望去——

她甚至还隐隐觉得，太子对他那个嫡子是有气的……气他夺了他太子父王的光芒，气他比太子更像一个继承人；也气所有人，为什么都会越过太子本人，而去先询问、先保护一个太孙。

***

“泼！——”地一声，肖子玫兜头被淋了一勺凉水，忽而颤栗地从无边的黑夜之中苏醒过来。

彼时她眼前的，正是因为两个女儿接连出事，面目仿佛老了十岁的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