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骄阳与郑元宁眼神一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帮腔:“对对,路过了一个叫什么“栖凤阁”的店面,哎哟听说一件衣裳能卖上千两银子,可把我们都给震住了。”
林庆山以为两人就是闲聊感慨,也跟着笑起来。
“如今仙居来往的客商多,富商巨贾也确实不少,孟大人说的这家店,下官倒也有所耳闻,听说是京城的贵人开的,里头卖的是京城最新的衣服,所以价格可能高了些。”
“郑大人从京城来,想必是知道的,如今各地都喜欢追着京城的风尚,尤其是《民报》上登过的那些。”
郑元宁笑笑:“那这风尚追起来太费钱了,家底薄一些的可真追不起。还好我家中没有女眷,倒是省下了一大笔开销,不然凭我这点俸禄,怕是捉襟见肘。”
他处处没提钱,但却又句句话都没绕开这个话题。
林庆山一开始还以为他就是在闲聊,搭了两句腔就觉出了几分意味,但也不敢确认,只打了个哈哈模糊过去。
张晶暗里挑了挑眉,跟着岔开话题:“林大人,有酒无乐,实在不美,您不是请了城里的乐师吗?”
“对对,瞧我这记性,”林庆山笑着拍了拍手,很快就上来了一队乐师:“郑大人别见笑,我们这小地方,许多东西都是跟着京城学的,说起来都是拾人牙慧,咱们就将就着听一听。”
这队乐师表演的就是这两年新流行起来的“中西合璧交响乐”。
乐曲的编排则是根据浙江一带的传统音乐稍作了调整,听起来就是悠悠委婉,温柔缱绻。
林庆山又亲手给郑元宁斟酒:“下官也是久闻郑大人大名了,前些日子小女的家书还说到,在皇后娘娘举办的等会上,郑大人人品才学,独得所有的风采。”
郑元宁接过了酒杯:“林大人谬赞,林姑娘蕙质兰心,如今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女官,陪伴太后在香山清修礼佛,我不过一介武夫,如何敢当林姑娘盛赞。”
两人你来我回地试探着“客套”了一番,酒也喝了好几轮。
郑元宁酒量不错,但自从那一回在福州被人灌醉了掳走后,就对酒有种生理反感。
喝了几杯后,就故作不胜酒力,连连摆手,再端起酒杯,甚至还被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咳得眼角都微微红了。
孟骄阳一边拍他的背一边笑:“我说小郑大人,您前边喝得太爽快了,这会儿酒劲上头了吧?”
“嗯,我……我去洗个脸,醒醒神……”
郑元宁扶着额头站起来,面上酡红,眼神也有了几分迷茫,配着他绝色的容貌,一站起来就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场上甚至都诡异地安静了一下。
连孟骄阳这个跟他朝夕相处了好几天的人都有点顶不住,下意识地别开了眼睛,不敢直视他的脸,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林庆山也愣了神,还是郑元宁要从座位上下来,不小心碰倒了酒杯,叮铃咚隆一阵响动,他才回过神来。
郑元宁勾了勾唇角:“几位大人继、继续,我去外头吹、吹吹风就好。”
说罢便晃悠了一下身子,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