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像是喝多了,走得不太稳,但走了两步之后,看着又像是清醒了一些,推开了来搀扶他的侍从和婢女,径直走到了门外。
外头就是一个小园,郑元宁酒气熏熏地“不许”别人跟着,走到了园里的一个小亭子里,要坐下歇会,两个婢女不敢违逆他,只能端着冰帕子远远地跟在他身后,在亭子外等着。
大约是因为今晚要宴请他们,园里四处都点了灯,这处亭子挑高了十来级台阶,正好在园地势的最高处。
郑元宁“随意”地往亭子的围栏上一坐,斜倚在柱子上,正好能将园和宅邸的状况尽收眼底。
这一幅美人醉卧月下的造型把跟着他伺候茶水的两个婢女都给看呆了,忍不住窃窃私语。
郑元宁却似全然未觉,靠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从亭子里下来,接过婢女手里的凉茶和冰帕子,看起来像是完全醒了。
温言对两人道谢:“烦劳你们久等了,这就回去吧。”
两人连连点头,怕他刚才出来时还醉着,记不清路,便打了灯在前面引路:“大人这边请。”
“你们府里的景倒是别致,整个府里瞧着只用了一半,方才我恍惚瞧着,东边好大一片宅子都没灯,是没人住么?”
引路的小丫头点头:“嗯,那是我们家大小姐的院子,她平日里不在这里。”
只是她话音还未落,另一个看着年长些的婢女就打断了:“我们小姐已经不在仙居县里了,她选上了女官,都在京城呢。不过我们老爷最疼爱小姐,还给她留着院子。”
郑元宁“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他本是这场酒宴的主宾,出来之后酒宴虽说还在继续,但也没那么热络了。
众人左等右等,总算等到他回来,见他好不容易酒醒了,也不敢再拉他喝了,复又寒暄了几句,便曲终宴散了。
林庆山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府外,又保证道:“郑大人和孟大人在仙居这些时日,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刘大人和下官定会鼎力配合,绝无二话。”
军营给两人准备的营房是个宽敞的小院子,郑元宁住东厢,孟骄阳住西厢。
孟骄阳让下属随便收拾了一下,就过来看郑元宁:“小郑,酒醒了吧?我跟你说啊,你就是太实诚,喝得太急了。”
郑元宁也不用旁人帮忙,已经完全把自己屋里收拾好了,一杯清茶一盏灯,桌上摊着一张画纸,哪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孟骄阳:……
他摸了摸脑袋,下意识地把门掩上了,压低了声音:“你刚才是装醉的啊?这是在画什么?”
郑元宁笑笑:“也不是,刚才真有点上头。这杨梅酒入口时不烈,后劲却十足。”
他让开了半边身子,收起了桌上的画纸:“没什么,觉得林大人家里的宅院布局挺有意思,就画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