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桑竹冷冷的盯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小满满脸是泪，哽咽得语不成调：“夫人对不起！”

“然后城主就一直到处找她，找了整整五年都一点踪迹都没有，府里的人都猜她可能早就被叛党灭了口。城主心灰意冷，便让我们把雪宁姑娘的画像都收起来锁好，从此再也不提她，直到此次永安镇剿匪。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消失那么久的雪宁姑娘又突然出现了。”

篱桑竹没有应她，只等她转身关上门之后，才将脸埋在手里，痛哭出声。

“夫人，”小满试探的握住篱桑竹冰凉的手：“虽然城主骗了您，但是城主对您真的很好，城主对雪宁姑娘都从来没这么好过！”

“呵，”篱桑竹笑了，笑得悲哀又凄凉：“我就说呢，这种麻雀攀上高枝变凤凰的好事怎么可能会轮到我呢，原来只是因为我长了一张与苏雪宁相似的脸。”

“夫人，夫人对不起，小满错了！”

“能不好吗，他把对另一个人的亏欠愧疚都加在了我身上，只是我区区一个乡野丫头，实在受不住他的好。”

篱桑竹还是不说话。

“那她为什么会突然失踪那么几年？”

小满跟在她身后一路哭一路认错，进了房间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夫人，夫人我错了，我不该跟他们一起瞒着您，夫人！”

篱桑竹终于动了，她望着门外昏暗的夜色长长的叹了口气，似梦呓般喃喃：“小满，当初城主叫我选贴身丫鬟的时候，我本来是打算选另一个人的，但一转眼看见你小小一个站在边上，又听人说你从小没了爹娘，被人牙子卖来卖去才最终在城主府上落了身，我就觉得你跟我特别像，孤苦无依，飘浮如尘。所以便临时改主意选了你，想拉你一把，却没想到你居然跟他们合起伙来骗我。”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篱桑竹将自己的手从小满手中抽出来，疲惫的叹了口气：“我累了。”

“不过，也不能怪你，你只是个丫鬟，主人说什么就只能听什么，如今我给你一个继续留在我身边的机会，你将城主与苏雪宁的事完完全全的告诉我，不得再有一丝欺瞒。届时要是城主敢赶你出府，我便跟你一起走。”

小满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篱桑竹浑身掩饰不住的疲倦，又闭了嘴，半晌站起身，不放心的道：“夫人要是有事就叫小满一声，小满随时都在。”

篱桑竹没有理她，半晌甩开她的手，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她和纪杨安的房间。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风渐渐大了，吹得篱桑竹鬓发乱飞。

“篱桑竹攀上城主这只高枝，简直就是麻雀攀上高枝翻身了！”

“她就是咱们栖凤村栖的那只凤！”

凤凰，栖凤村的凤凰，这两句话让篱桑竹直想笑。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凤凰，就算嫁给城主做上了侧夫人，她也不是。

她一直都是那只困在泥沼里的麻雀，这短短几个月的幸福生活不过是麻雀被赐凤凰皮的黄粱一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