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你,让我走得清楚一些。”
齐明荷就这般怔怔抬眸,望着他。
他知道的,她从来就不是那浑浑噩噩逆来顺受的人,她已经答应要离开,就只求这最后一丝清明。虽知道或许日后终究会知道真相,可与其从别人口中得到答案,倒不如先从他这里知道,这是她此刻最后的期盼。
“哪怕你不说,我终会也想办法知道,与其这般,倒不如直接告诉我了,好么?”并未是咄咄逼人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直直望着他,将休书念了一遍。
现在只是抬着头,明晃晃的朝他笑。
皇甫寒光的所有自制力恍然坍塌在这一个笑容之中,此时就连挺直的背影都一僵,沉沉勾动着嘴角:“明荷。”
齐明荷用力抱紧着他,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嗯?”
皇甫寒光看着她:“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齐明荷话都说到这般了,他还想瞒着她?
“我已经答应和离,难道你真的要我留下遗憾?你知道,我说话从来算话,若是不肯走,我此刻就不会答应你。”
这个笑,彻底让皇甫寒光抬起手,将她反抱在怀里!
“是不是……还有什么缘由?”
此刻,只将休书收在手中,紧紧攥着。
齐明荷这会儿又顿了下来,抱住他的手一僵:“不是……?”
忽地想起了一切的源头,玉溪在饭桌上问她是哪家的小姐,然后立即冷下了脸,次日仕瑥哥哥便受爹爹之命,前来要带她走。她不肯走,结果仅仅是一个早晨的时间,他与她之间便天翻地覆了,直到后来……越渐越扑朔迷离,她一直在等那么一个结果,等到一切恢复如初,却是等来了他的休书。
她忽地僵了一下。
齐明荷蓦然一僵。
“寒光,怎么了……”齐明荷忐忑。
齐明荷直僵着说不出话来!
齐明荷垂下了眸:“对不起……”
齐明荷背上一痛,就这么感受着他的反常,就好似……若真的要听那一个答案,其结果可能是连自己都无法坦然接受的。
齐明荷猛地瑟瑟发抖,他现在把这些话与她说了,简直就是把命都交到她手里了,自古以来为帝之人,从来无法容忍前朝遗脉的存在,若是知道……必定赶尽杀绝。
“皇甫府是前朝皇族,你信不信。”
若说齐府是汴京城中的大府,可皇甫府这种叱咤风云的世家,乃至于周边小国都忌惮着,怎么能同日而语?
齐明荷此刻低下头,又抬眸,彻底把皇甫寒光此时冷魅的神情看在眼底。
她不解,她心急,她只想要一个答案:“你说话啊,回答我……”
爹爹又怎么会……和皇甫府产生什么关系,联系到一起呢?
“不是”是什么意思?
她猛地紧张起来,忽然害怕皇甫寒光真的出事了:“你为什么……现在才与我说啊?!寒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娘亲寻你去溪园的那天起?”她起身了,便没有见到他的那天起,两个人真正发生了变化的那天起?
皇甫府不欺负爹爹都好了,怎会有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纠葛,竟然还能影响到她与他之间?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
齐明荷忽然紧紧抱住他,这一刻眼泪遏制不住,猛地哭了起来:“所以你这几天故意冷落我,是不想让我发现,不想告诉我?还是……”
“寒光?”
齐明荷这样做,让皇甫寒光心里没来由得抽疼,终于沉声:“你若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这是什么意思?猛地江南第一世家就变成前朝遗脉,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变成了皇宫贵族,这种感觉就像是走在街上,忽然眼前一朝变了另一幅景象,就跟做梦一样!
齐明荷不明白,此刻就这么带着泪,轻咬着唇,怔怔的望着他。
刚才这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忽地看到这一个幽冷的神情,心里头蓦地漏跳了一拍。
抱着他的手紧了点:“什么?”
当初三代人的恩怨,五大世家的纠葛,以及他与她划清界限的缘由,“若我说,皇甫府是前朝遗脉,我是要继位当太子的人,你信不信。”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若是知道真相是这样,他再怎么样强硬的赶她走,她都不会走,更何况是因为这样的缘由。
皇甫寒光冷冷扯了嘴角,此刻的神情苦涩不堪。
齐明荷蓦地辛酸带泪,刚才是受尽了委屈,忍着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