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深吸口气,她早已习惯自己身体里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索性将所有抛诸脑后,伸手捻了捻蝶儿肉嘟嘟的脸蛋儿,“不止师傅,蝶儿还有我呢!”
闻言,蝶儿笑得一脸灿烂,比那院中开满的鲜花还要灿烂。
“嗯,还有大笨蛋和墨七哥哥。”童言无忌,却轻易戳中初夏的伤口,确实如此,在百花宫,才是她记忆中最快乐的日子。
可是思竹到底是何时中的毒?
回想被白凤带来百花宫的前一刻,轩辕雪陌的失控令她惊慌失措,在他爆发的前一秒她握住过他的手腕,在一片凌乱中她竟探得他没有脉搏。她以为是自己感觉出了错,可一向握住对方手腕就能精准探病的人,手指再度在轩辕雪陌的手腕上摸索了好一番却仍旧没有……
没有脉搏……
毒药?蛊虫?邪术?
思竹到底是中毒还是中蛊,亦或是中的邪术?
“神仙姐姐,我给你换药吧,会有些疼,要忍着啊?”软甜的声音响在耳畔,蝶儿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初夏止住。
“都好了,小丫头。”
“姐姐,不要骗我。别因为怕疼就不敷药,那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口,这才几日,怎么可能好了。”
蝶儿奶声奶气地说道,气鼓鼓地看着她,一副“你骗我”的模样,眼中带着浓浓的怒意,这样的蝶儿让初夏一阵心暖。
“真的好了!”
“那我看看。”蝶儿撩起初夏衣袖,露出她滑嫩细腻的手臂,前几日还深深嵌在上面的骇人伤口如今却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让蝶儿有些不敢相信,嘴里一直嘀咕着“怎么可能”,探过去小手又撩起她另一只衣袖,她手臂上哪儿还有半点儿伤口,只有一些颜色极浅的伤痕印在那里,象征着那些地方曾经真的受过伤。
还是不敢相信,这才几日,怎么可能……
师傅的药再厉害也好不了这么快吖,伸过去肉呼呼的爪子,不肯放弃地抓住初夏的衣襟,作势就要拉开,却被初夏眼疾手快地一把止住。
“诶,小丫头,这就算了吧,是真的好了。”
闻言,蝶儿收回手,方才作罢。清澈大眼满是兴奋,那样子好似病好的人是她。
“哇,真的好了耶,师傅研制的新药吗?不愧是我师傅。”
“哟,蝶儿是要把你师傅捧上天吗?”
“才没有呢,师傅本来就厉害,神仙姐姐不觉得吗?我告诉你哟,我师傅研制出的药都可以堆满这整个屋,每一种都是……”
兴奋和激动如同绝了堤的洪水,被一张小嘴喋喋不休地数着,欢喜得满脸绯霞。
初夏闭着眼睛,嘴角嚅着一抹清泉般甜蜜的笑容。幽幽紫檀香氤氲在她惊为天人的面容上,似是笼罩上了一层光雾,充满了宁谧安静的气息。
此生薄花荐倾城,那一抹惬意享受的笑容叫远处屋顶上的两人皆是醉得不醒人事。
“宫主,您、打算如何处置罂粟?”
百里南浔的心思不是他能猜得透的,毕竟宫主的脾气是那么阴晴不定。他一直忍着不问,是因为生怕触碰了宫主的界限,若是惹得一怒,原本不处置罂粟的,最后也被他这一问给变换了结局。可他实在担忧得紧,最怕他一个眨眼,屋里那个傲霜浸骨的女人就永远离他而去。
一时间,无数回忆在脑海翻涌,轻易带动出一连串无限复杂的心情,落寞,压抑,痛心,更多的,是心悸。
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事,是那日在状元楼她扬言要他娶她,他竟傻乎乎地拒绝。
错过,真是人生最狂妄的罪孽。
“她不是罂粟。”
疏朗淡漠的声音刻满了冷酷与果决,墨七惊讶地看着百里南浔,只见他霸气的俊颜在夜色中淡漠如云,一股不容置疑的压抑感直冲而来,充斥着整个黑夜。
“世上会有模样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执行任务时被人发现,废了武功,所以才没了内力。二是她本来就不是罂粟,只是别人一颗棋子。”
百里南浔细看着美人榻上的一大一小,初夏一身白衣侧着身子躺在那,清冷的眼眸盯着怀中的小人满是笑意,好像天上闪烁的明星,熠熠光彩。华灯初上,一盏盏透明的琉璃灯将整个屋子辉映,落在她妖治绝美的面容,慵懒而迷人。
这张脸,没错,可她不是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