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云起再去看贺景深的时候,就特意问了句:“你最近都没有关注她吗?”
靠在床头的人一派云淡风轻,眉头都不抬地反问:“你说的她是指哪个她?”
“你说呢?”钱云起双手环胸,笑了起来。
贺景深这时就抬起了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嘴角勾着一丝冷笑,“你要是问叶无双,那不好意思,我一点也不想关注她。”
“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个叶无双呢。”
钱云起眸色转深,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贺景深自然知道他是已有所指,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往孩子那方面去想,因为她亲口说过——
我把孩子打掉了!
他只认为,大概这些天叶无双也过得不好,恰巧钱云起从某些渠道知道了,有些于心不忍,所以才来自己面前念叨吧。
“我还以为你今天是特意来看我的呢。”他笑了声,扔了手里的杂志,状似要起来。
“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太可能。”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真爱。
日子过得越来越平静,平静得让当事人觉得太无聊。
你走吧,从此以后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我只能想你度过。
有一天叶无双去裴弈城的办公室,就是以前贺景深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她走到门口刚想敲门,倏然听到里面的谈话中夹杂着贺景深的名字。
在公司的时间久了之后,大家对叶无双的好奇也就没那么重了,甚至对她和裴弈城之间的事情,也因为有了裴弈城的镇.压而小心翼翼起来。
可是谁知道他的苦呢?
“不好意思,我心里没数。”
那人点了下头,然后就起身要出去了。
裴弈城先是薄唇紧抿,接着看着她的眼睛,清楚地说:“是我的人。”
随后,贺景深的身影消失在洗手间的门口。
——
裴弈城倒也没什么大反应,盯着她看了几秒,就问:“有什么事找我?”
叶无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就给唐仑打了个电话,对方很久之后才接,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恭敬地问她:“少奶奶,有什么事吗?”
所有的事情最后都会迎刃而解,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情最后都会想明白,如果还不明白,那只是——
钱云起坐上了自己的车之后没有离开发动,而是点了根烟,一直静静地在冥想。
他仰头将后脑勺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立刻就会蹦出叶无双的脸,她的眉她的眼,每一根线条都是那么地清晰。
可是严子画,你还会回来吗?你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吗?会不会身边已经有了他,还有了眉眼像你的小娃娃?
于是,她敲门的动作挺住了,也第一次,开始偷听别人的对话。
他知道贺景深的那句‘你后悔了我都不会后悔’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把某个女人放走了。
至于我对你的爱,就让它随风而散吧。
时间还不够。
要是她能在身边,自己一定会好受许多,可是——不可以。
那就是恨到极致之后的平静。
“我不需要觉得。”叶无双前所未有的镇定,语气十分凌厉,“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你的人,还是你父亲的人,我要听一句实话。”
他特意咬重了那个‘请’字,钱云起也没觉得生气,只是脸上的苦笑更加苦。
“我是好心。”
钱云起从医院离开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仔细想想贺景深的表情和神态,又好似一切都正常。
“他是你的人,还是你父亲的人?”
叶无双一惊,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自己现在想要掉头走掉也不可能,她干脆推开门走了进去,微微一笑:“是我。”
经过叶无双身边的时候,他感觉到叶无双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就抬了下头,叶无双赫然睁大了眼睛。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狠狠地甩上,他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看着宽阔偌大的办公室,他心中不免又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地值得!
这个人,不就是上次自己被二爷的人带走时看到他站在二爷身边的那个吗?好像是二爷的亲信之一!
——
虽然之前裴弈城一直否认自己不清楚二爷的一切行为,但是她隐约就是感觉裴弈城其实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裴弈城的眸中泛起泛起一层可怕的光芒,但随即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对坐在他面前的人低声说了句:“你先出去吧。”
在没有遇到她之前,他以为自己对姑苏静书的不讨厌大概就是爱了,可原来不是。
有些情,深入骨髓,不论生死,你都无法抹去。
因为就算我没有利用你,我的爱对你来说也是一文不值!
钱云起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可最后却只是苦笑了一声,说:“景深,有些事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何必要这么为难自己呢?”
“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