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双脸色苍白地对着他,一个字说不出来。
贺景深却在这时,忽然笑了起来,并且反转她的手腕,让刀尖对着自己。
“今天来,不是想对我不利吗?那么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你、你都知道?”叶无双赫然睁大了眼睛,脸色已经有苍白转为红色,因为她在竭力不让刀尖对着贺景深。
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根本不能和贺景深对抗,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么锋利的刀尖抵着他的胸口。
“既然是来伤害我的,那就不要演戏了,来吧,对着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更加用力地将刀尖推向自己的肉里。
刀尖真的锋利,很快就刺破了他身上的衣服,一点一点往里陷进去。
叶无双惊恐不已,大叫了起来:“贺景深你松手!松手!”
“怎么?舍不得了吗?”他在笑,笑得让人心惊肉跳。
“不要舍不得,既然来都来了,演戏也演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按照你最初的目的去进行吧!”
“贺总——”唐仑转过身来对着他,慢慢地、十分清楚地问了一遍:“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毕竟这样做了之后,少奶奶恐怕会有牢狱之灾。”
贺景深身受重伤不能自理的消息很快登遍了大大小小所有的报纸杂志,裴弈城接手贺氏,出任代理总裁。
叶无双机械地摇头,“现在几点了?”
“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去看他的尸体?”
叶无双知道他是医生,并且他在看到妇产科的牌子之后就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看,肯定是瞒不下去了,就主动说:“我来产检。”
贺景深刚闭上眼睛,闻声倏然睁开,语气有些凌厉:“有问题?”
“我会好好活着。”
只要一想起当时的画面,她就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裴弈城听到她咳嗽了几声,皱了皱眉,但还是把手里的烟头给捻灭了,沉声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唐仑点了下头,随后转身要出去,可走了两步,忽然停住了。
裴弈城微微诧异,“无双她什么都不懂。”
如此想着,竟然觉得自己心如刀绞也没有那么难以承受。
他就奇怪,这个女人明明是真心爱贺景深,怎么就舍得把孩子打掉?
“那你……”
但是那天她去医院做产检,尽管已经小心翼翼,也特意没去钱云起开的那家医院,结果还是碰到了钱云起。
对方看到她也十分惊讶,抬头看了看牌子——妇产科,顿时,钱云起的心里明白了几分。
——
唐仑还是总裁的特别助理,但他很少露面,只有裴弈城见过他一次,那次他是来交代事情的——
看吧,她果然没舍得。
会不会——跟着他一起去死?
也许是贺景深这一次受伤之后太过安静,演技也太好,所以裴弈城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狠心到——
叶无双也懒得解释,自己身上的谜团、误会、疑问已经太多太多,自己如果要去一一解释的话,恐怕这辈子也解释不清楚。
贺景深的病房,唐仑一脸的严肃加紧张:“贺总,医生要你这几天好好休息。”
叶无双先是睁大了双眼,接着竟然就笑了起来。
他走后,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耳旁只有点滴声,一下一下,像是有什么细微的东西敲打在贺景深的心上,不疼也不痒,但就是无法忽视。
她一惊,立刻掀开被子要下床。
贺景深,你走了没关系,至少,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你就这么担心他?”
——
“他受伤了!我给了他一刀!”叶无双大喊大叫起来,前所未有地失风度,简直就像是个疯子。
不但是心理上,就算是生理上,也都心死了。
终于,在裴弈城说了这句话之后,叶无双不哭不喊也不闹了,只是怔怔地抬头看着他,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
耳边骤然传来一声男音,黑暗里显得特别诡异。
“不可能……”
刚刚唐仑问他——
可是叶无双说——
那么他临死的时候,一定对自己已经没有恨意了,他一定深爱着自己。
贺景深面无表情,淡然自若:“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吧。”
床上的人,一睁开眼睛就坐了起来,吩咐了一大堆事情。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如果贺景深真的死了,他临死前最后的愿望,一定是希望自己好好活着。
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将他抚养长大,然后我就来陪你。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贺景深之间的事,不需要和任何人说清楚,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
话音落下,贺景深的手狠狠用力,连带握着她的手,将那把水果刀,狠狠地推进自己的胸口。
他最怕的,就是叶无双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