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李宾气得脸紫,扬起一巴掌,就又要向李漱宁打去,然而手停在半空,到底没落下来。
早年丧妻,唯有一女,李宾是心疼李漱宁的,打小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自然也希冀她嫁户好人家,自己走后有人照顾她。
“父亲,我不嫁……不嫁,都怪金明微……都怪她……”李漱宁一屁股瘫坐在地,双目魔怔的呢喃。
“漱宁啊,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李宾也觉得心被揪紧了,缓缓蹲下来,替女儿抹去泪水,“只要找到霍如渊不行的证据,公之于众,我们就能合情合理的拒亲,你的名声也不会有影响了。”
“证据,证据……”李漱宁痴痴的重复两字。
李宾唤婢女把李漱宁带了出去,自己坐到书房案前,看着翻开的一卷《山海经》,脑海里划过那匹做过手脚的丝绸,划过那人告诉他,做成此事,暹罗生意非李家莫属的画面。
“为人手中刀,身不由己……漱宁,父亲是活不了了……只求你懂事点,嫁户好人家,从漩涡里脱身出去……”李宾凄凉一叹,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晚风拂动《山海经》的书页,飒飒作响,如同亡钟,寂夜的李家大宅书房,传来李宾若有若无的苦笑。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希望有人能发现玄机,救我,救我李家一命……”
城北,哨子胡同,晚风过巷,惊起一只大黄狗的乱吠。
霍寡妇双手捧了碗药,两眼热切的端给霍如渊:“来,好儿子,喝了,到时候把淳于大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咱母子俩的福气就稳了。”
霍如渊如女子般坐在铜镜前,正手执小刀,修剪着自己的眉毛,镜中的他表情僵硬,双目无神的看向霍寡妇:“哼,有哪个母亲,会让儿子喝助*情的药?”
“这不是你第一次和男的……咳咳,母亲怕你放不开,得用药帮你一把嘛!”霍寡妇把碗凑到霍如渊鼻尖前,两眼都快直了,“赶快喝了吧,好儿子,全靠你了……”
霍如渊冷笑:“靠我?不是该儿子谢谢母亲么?是你把我推荐给淳于大人,呵呵,推荐自己的亲儿子……”
最后三字如从齿缝迸出,霍如渊说不下去了,浑身颤抖,小刀猛地一偏,眉峰被割出了一条血痕。
“哎呀!!!”首先发出尖叫的是霍寡妇,她比霍如渊还心疼,忙取了布伤药来,小心翼翼的捧着霍如渊的脸,为他上药。
“你这张脸,可就是银子啊,绝对不能毁了……”霍寡妇阴阴的低笑,又劝道,“听话,赶快把药喝了,淳于府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霍如渊看着近在咫尺的母亲的脸,熟悉,却陌生,十几年朝夕相处,日日如在地狱。
“母亲,如果我说不,不喝药,不去淳于府,你还会为我上伤药么?”霍如渊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