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什么?!
媞祯面死如灰,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这么巧合。
可待她苍茫追出去的时候,人早已没有影踪,就仿佛没来过一样。
媞祯一下子扶着栏杆坐下,心头滴血,脑子里空无所有。
她甚至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化成一捧灰,心虚的要魂飞魄散了。
她两眼空洞地望着同样追出来的石慎:“完了……”
因为她太知道温钰的为人,之前因为她炸了螺犀街和骠骑大营库都隔阂好久,如今她杀的还是郑氏一族,还把这个锅甩到呼延晏头上,欺骗他好久。
怕是连解释也解释不过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那确实是她做的。
尤其是经过上次那场宫变,温钰就像换了一个人,即便平时相处并不有不同,但她还是隐约的感觉到……他变了,他心思越来越缜密,缜密地像一个帝王。
该怎么说才能善解?
在她操心想说辞的时候,就有人来报,宋桧打碎了秦王的一块玉佩,被发落下去当散役了。
温钰凝眸,“你到现在就只有这句话么?”
她的“杀”字说得何其干脆。
温钰哦了声,“奴才犯错被罚不是常有的事么?”
她脸色落着若明若暗的光影,情绪有些飘浮不定,“其实……你都知道了对吗?”
“除非是自导自演。”
媞祯看着他失望的眼色,一时间有松口气的感觉,“我没想到,岔子出在我哥哥这里。你知道了也好……也好……早晚要知道的,谎言戳破了,彼此就没有什么秘密了。”
死一回生一回的人,活两世,到今天才发觉最看不透的人是她。想到当时自己还向她为郑懋之死寻求一个答案,却不想人家紧锣密鼓算计的就是他自己。
“是不是也是你?”
本想着要装傻,可事实被这么扒开,好像也没有在隐藏的余地。
他在一片朦胧的月光里看她,迟迟道:“你杀了那么多人,我真害怕有一天你也会这么对我。”
媞祯心头猛烈地蹦了一下,顿时只觉得这种不变,比他跟她吵一架还可怕。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撒谎,索性都认了,“一句话的承诺太轻了,我赌不起,我只相信自己能看到的结果。”
“不管你信不信,郑家的女眷我一个手指头都没动!”她解释:“我是女人,深知女人不易,又怎会对无辜的女人动手?”
熄了灯平躺在床上,中间不自觉隔出一段距离,他的手臂搁在被面上,手也紧握成拳,盯盯看着头顶床帘很久很久,然后为她拽了拽被子。
温钰只是觉得新心累,早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再可靠的人了,却依旧对她那么相信,任何处境都站在她这里,可最后发现他对她这唯一的信任,还是被她算计出来的。
“那……张太夫人……是谁杀的?”
她的眼里有些失望,“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一个弑杀成性,不分对错的人么?”
他也不得不点头承认,“我知道你生性多疑,知道你利己冷血,但我也知道你也并非是残忍之人,也并非不能共情,其实你走到这一步,只是不信我而已。”
尽可能的如常微笑,“怎么还不睡?”
忐忑了好几天,直到一天夜里,媞祯在榻上枯坐了很久,考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温钰回来了。
温钰道:“困了?那我去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