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握住他的手,“那时你心思又软……万一你后悔了,那我且不是前功尽弃?”
他道:“当初我给郑懋用安息香,就是想让他称病远离朝堂,就算他活着也不会威胁你什么。”
媞祯被他盯地浑身不自在,用手揉起眼睛来。
媞祯听到这句话表情带了惊惧的成分,一下温钰就懂了。
不觉冷笑了一下,“你不是不知道郑懋已经对我起了杀心,难道我不杀他,还等着他势大了来杀我?还是看着他仗着家世比我好,抢走我的王妃之位呢?”
又复问:“你都听见了对不对?”
自然而然探过手来,把她圈在了怀里。
宋桧是她给他的人,能动气到把她的眼线都摘干净,可见这回该有多难办。
她对他的想法感到意外,“你怎么这么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她细微的表情淡得如天际薄薄的浮云,“做都做了,除了承认我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因为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他问:“那公主呢?她做错了什么?就要失去一切?”
温钰哀伤而彷徨,“即便是如今,你也没有给过我百分之百的信任。”
她只是摇头,“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能保住我自己,其他人我实在管不了!”
他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杀了这么多人……我早该想到你当初指给我的路何其隐蔽,怎么会无故被阙氏袭击,让张太夫人遇刺了呢?”
结果却不是这样。他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坐在圈椅里,满眼晦涩地看着她。
媞祯鼻子不由发酸,“奴才犯错是常有,可宋桧他不是普通的奴才。”
温钰心里有难以言说的感慨,细细辩来,居然是一种畏惧。那种凉薄的心境,就像黑暗处经久不散的阴翳,始终带给人岑岑冰凉的心悸
继续问:“那郑夫人呢?”
媞祯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
温钰霎时有万千感慨,“媞祯,不管旁人怎么折腾,我对你的心、让你当王妃的心是不会变的,我这一生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你。”
他也自然为她的将来考虑过,自是做了万全的安排,“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向着你的?”
她胸口一灼灼地搅动,“起起落落,落落起起,谁知道他们没有复辟的时候,不杀……且不是个威胁!”
他放开了反握住她的手,颓然靠在床架子上,胸口一阵阵痛起来。
他反握住她的手,“自然我知道你性子,犯者必诛,所以郑懋之死我可以不在意。那郑宣呢?他已经被下放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听她直白的问了出来,温钰也同样确定上次她是看见他了的。
媞祯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他的眼睛,“听说宋桧犯错被你罚出去了?”
可是他连着好几夜未归,彼时在此相见媞祯逐渐变得不安,预感到他再出现时,恐怕就是一场轩然大波。
垂下眼帘,淡声道:“这几天我面对公主一时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姿态,不知道你拉着她跟她姐姐妹妹的称呼,你的良心真的就不痛么?”
如此寥寥几语,两人亦是相对默然了。
再相似的命途波折和人生阅历,却始终是殊途异路的两类人,就像他们衣服的颜色,一红一白,泾渭分明。
只怕其中一个再开口,会陷入更深的尴尬与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