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嘿,真是个憨憨。方姝也不出声,汉子急得面红耳赤。方姝就不逗他玩了。
“李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跟着去你家,你把这野狍子帮我收拾了,头蹄下水和皮子我不要,我只要肉和骨头,可好?”
“小兄弟,这皮子值钱嘞。可以卖了,还可以做靴子。”
“哦?那好,皮子我要,大哥你会熟皮子吗?不处理好的,我还是要不了。”
“我会的。”
狍子是三十七斤多,方姝买的东西也是三十七斤(我就不告诉你我是故意的)。
大汉一米九的大个,手长腿长,挑着两个箩筐走起来大步流星的,这也是个练过的。
方姝一溜小跑,幸亏她练过,否则真追不上啊。
就这样还嫌弃方姝拖后腿,非得要方姝坐进箩筐,挑着她走。
行吧,姐还没练轻功,跑不过你。方姝确实想坐箩筐体验一下。
倒空一个箩筐,另一个加上大汉买的杂物,也有百十来斤,倒也平衡。
方姝坐在箩筐里,上上下下忽忽悠悠,大汉手扶着扁担钩住筐的位置,左右前后摇摆的倒也不厉害。
一路上方姝问,大汉答,家有几人,村长是谁,族长是谁,里长是谁?问的清清楚楚,答得明明白白。
大汉家里还有寡母和兄弟。他老爹也是猎人,已经没了,兄弟是个读书人,才十三岁。
村长是村里另一家族的族长,姓周。里长就是他们李姓的族长。村子里也有其他杂姓,但不多。
方姝就问,有没有姓方的?
还真有!不错吆!
十里地不到一个时辰就进了村子,方姝点赞,强人,服!
方姝叮嘱大汉,若有人问她是谁,就回说是方兄弟。大汉照做。
不一会就进了李家,进院大汉就喊:
“娘,我回来了。有客人来了。”
“是谁呀?”一个打扮利落的中年妇人走出屋来,看着方姝正晕晕乎乎地从筐里往出爬,就说:
“诚儿又冒失了。”
连忙扶了方姝一把。
方姝拱手行礼,问大娘好。
大汉让方姝坐在院里的方桌旁,先缓一缓,就拿了买的东西进屋跟老娘交割去了。
不一会娘两个就一起出来了,妇人就谢方姝:
“我儿嘴笨,不善言辞。多谢小哥援手,让我儿的猎物多卖了银钱,没有剩下,还搭了酒楼的路子,都是小哥你的功劳,可让我咋谢你呢?”
“我来大娘家,一是求李大哥收拾狍子,二是也有事相求。”
说着拿出面与,递给妇人。
“也不知大娘家缺啥,就买了细面和红,不成敬意。”
妇人手足无措:
“应该是我给小哥谢礼才对。诚儿,一会看看方小哥喜欢什么皮子,给他拿几张。”
方姝连说:
“不用不用。大娘,李大哥,我确实有事相求。
我名方姝,是个孤儿,不知父母是谁,不知年龄几何。是爷爷把我养大的,也不是亲爷爷,但随了爷爷的姓。
我和爷爷居无定所,破庙也住过,山洞也住过。爷爷前年就过世了,只剩下我一人。
从未登记过户籍,成了流民。想去长安城里,也进不去,怕被抓了当兵,我这小体格,也扛不住折腾。
听闻李家族长就是里长,想让大娘和李大哥想个办法,看能否登记入户。也有个正经的户籍。办个路引,去哪里都方便。”
看着母子两个互相瞅了瞅,犯了难。
要不说这事难办呢,古人实行连坐制。一人犯罪,全族或者全村都受连累,或抄家流放,贬为庶民。或坐牢甚至被连累斩首。
重新入户籍,至少得五名德高望重的族老做保。问题是都不了解方姝,谁敢轻易做保啊。
方姝又从怀里掏出《佰草集》,说:
“爷爷教我识文断字,我会采草药,并因此结识的济世堂李掌柜,李掌柜又引荐的福满楼钱掌柜的。
我虽然读书不多,礼义廉耻都懂,爷爷也让我做个好人,绝不作奸犯科,连累他人。我可以发毒誓。”
古人信因果轮回的,誓言轻易不敢发的,发过的誓言必须践行,否则怕有报应。
古人又多重信义,方姝与李家有恩,帮李家清销了在冰室存了快一冬的猎物(山区多缺水,村人冬季会在地窖储冰)。
李家有三个孩子,老大李诚二十一岁尚未娶妻,妹妹李燕十七岁已经出嫁,小儿子李信十三岁因读书是个吞金兽,能钱。李大娘也才三十七岁,古人是真显老啊,寿命也短。
所以方姝的帮忙就帮在点子上了,李诚木讷,猎物十次有八次卖不完。卖不完的通常都是大的猎物(所以家里才存有皮子)。因烹饪技术有限,野味在酒楼也并不怎么受宠。
小猎物每个最多也就卖一二百文,并不能攒下多少钱。今天的收入是前所未有,李家母子俩才面现两难之色。
李大娘沉吟了许久,才下决心说:
“我带你去族长家,我家可以给你做保,方小哥,再多也就不能了。”
方姝心里一松,有机会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