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唇角那一点弧度，落在章东远眼里，却好像是坠子一样的

连卫铭都是这样，她很想很想知道，为什么。

“跟我离婚，你跟谁在一起？”章东远陡然的大声，提到这个问题，似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音调。

可是现在此刻的章东远没有一点抵触，只说一句：“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挽回。”

“我们上楼说一会儿话。”王慧欣拉着杜雪上楼。

杜雪听着，摇头：“我就不能一个人吗？我不想再在这里了，阿姨，我是真的不想了。”

“如果你妈妈在，一定会很心疼，可是如果她在，她会跟我一样劝你跟东远在一起。”王慧欣缓缓的说，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句子：“每个妈妈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如果你能跟岩川在一起我当然也喜欢，可是连我都觉得，东远能给你的，岩川给不了。”

章东远看着，觉得自己的心也是跟着一颤。

“怎么能不说，阿姨是为了你好，我当你是亲女儿，我希望你过的好。”王慧欣有些心疼的看着杜雪，看着杜雪眉心那一点皱。

四个字，淡淡的，好像是四颗珠子落在这安静的空间里面。

手拍着杜雪的手背。

“小雪，东远其实对你很好，我听洪涛说的，他都没对哪个女孩子这么喜欢过，婚姻这么重的承诺，再见到你两面就定下来，一个男人肯给一个女人婚姻，这不就是证明爱情最好的证据吗？”王慧欣坐着在沙发上，语重心长的开口。

章东远眼底的颜色都有些变了，因为她那样的神情。

章洪涛叹一口气：“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我只要你好好的过生活，安安稳稳就好，你连这个也做不到，现在闹这么大，孩子都没了！东远，我是你父亲，我总归是为了你好，你不听劝，早晚有自己碰壁的一天。”

杜雪看着他，想了想，却是开口，一字字的说：“对了，你还有忌讳是不是？是不是地皮的事情？我会去说明白，不会要回来地皮，都是你的，还有什么？我能留住你的东西，我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你说说看！”

毕竟之前以为章东远是被绑架的时候，杜雪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去交赎金，完全不考虑是不是危险，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已经足够在章家证明了她的地位。

心里，觉得是无望，无边无际的绝望的感觉。

章洪涛只是叹一口气，这两个字，哪里会有那么轻易。

这样的句子，章东远略微的低头，有些烦躁的，低声：“杜雪，公平一点，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给不起你更多，你也是为了医药费不是吗？现在我都答应了以后不见凌楠，再也不见，这还不够？”

“我要离婚。”杜雪说。

一切不是书页，翻过去就过去。

他就好像是以前无数次晚归回来时候的表情一样，那样的平静，问一句“怎么还不睡”，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句子，可是敲落在她心里，全然不是这样的感觉。

王慧欣过来抱了她，很是心疼的看着她的脸孔，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好孩子，真是委屈了……”

终于是去推了房门，门打开。

猛然的却是对上了自己父亲犀利的眼神。

***

劝和不劝分，这是老一辈人的固定想法，一听说杜雪说要离婚，她立刻就拉着章洪涛来。

杜雪点头：“是，我没忘过他，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也没忘过不是吗？你没忘过凌楠，你们不是有一段高中青梅竹马的感情，凌楠的弟弟不是当你是亲哥哥，凌楠离开你不是一路超速闯红灯去机场跟保全打架也要去见她吗？你现在可以去了，没有人阻止了，你可以去了！我去找我的生活，至少林岩川在出车祸的时候，选择自己撞上电线杆而保全我不是吗？至少还在乎我，你什么都不在乎，你根本不在乎！”

对于太太忽然的流产的问题，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很走运的，章东远并没有因此迁怒她任何一点，还留着她在这里继续工作，她当然是要更尽心一点的照顾。

“我是不是透明的？”杜雪忽然的问。

“你不知道他跟他爸爸的关系有多差，他肯让我进家门，也都是因为你对不对？岩川的性格太争强好胜，总想要自己拿不到的东西，拿到了就不会珍惜，我是他妈妈我知道的，就算是岩川，我也不认为他能照顾你一辈子。”王慧欣说。

看他进来，她的眼珠微微的动了动，看过来，目光清冷的如同是月光一样的，让人觉得从心底就凉意渗透下去。

是想着什么，眼底复杂的汇聚。

杜雪唇角却是微微的上翘，带着自嘲的笑容，眼泪落下来：“你不是第一次答应，上一次我就信了，然后你们在机场拥吻，这一次，我还会信吗？”

相比之下，自己的那个一直是骄傲的两个儿子，一个两个都是给他添乱。

杜雪对上王慧欣的目光，不说话。

房间里有一盏很暗的灯，这样亮着，朦朦胧胧的一点。

杜雪抬着下巴看他，挺直了脊背，一点没有避开：“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事，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一边说着，一边去拿了手机出来，递着在章东远面前，连同结婚戒指，也都摘下来，一样样的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面。

因为她长得像了一点凌楠，因为她跟凌楠是同一个学校，因为她是林岩川的女朋友，所以他有了那么一点兴趣，一切种种的附加在一起，就有了那类似一见钟情的爱情。

只要凌楠在，只要她还跟章东远在一起，这一幕就会一遍遍的重演，他抗拒不了。

也许从王慧欣这里，能看到一点卫铭的想法。

真的没有想过，竟然很像了吗？

章东远靠在栏杆扶手上面，竟然觉得是不敢进门去，原来真的有这样的感觉。

，小赵也都走了，他总不可能在楼下坐着一坐就坐一晚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自己刚刚走上来，又走下去，是不是又显得自己有些犹豫懦弱？

章东远看她放下手机，又从手上摘下了戒指，陡然的发火：“杜雪，你别咬着我和凌楠的事情不放！我不同意，你和林岩川的事情我都没有计较，你别是这样！”

所有人都说让她离开章东远的时候，她坚定的不走，现在她要走了，所有人又都推着他们两个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杜雪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些说不出的表情来，半天，唇角微微的翘起一点，说：“阿姨，不用说了。”

“你在乎的不是我，那我们离婚，多理所应当的事情，我求你放过我，我们这样结束，我要离婚，我已经够了，这里，真的太疼了，你放过我……”杜雪一手指着自己胸口的地方，心脏跳动的地方，缓缓的说。

***

一会儿外面门铃就响，小赵三步并作两步的去开门。

那样的语气和态度，让章东远忍无可忍的过来，一手捏了她的下巴起来。

自己是真的可耻的，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耻，凌楠是真的爱情，她却不是，她什么都没有，却还要死死的占住章东远，然后把自己弄到这样可悲的境地，只想守着自己的婚姻，却忘了，他心里一直爱的，只有一个，凌楠。

门开，外面的王慧欣和章洪涛进来的时候，杜雪想了一下，还是跟着站起来。

根本没有入睡，只是坐着，什么都没做，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章洪涛瞥一眼章东远，自己这个平常里面趾高气昂也都不看人的儿子，此刻竟然也是收敛了一身的脾性，本本分分安安稳稳的站着。

心口撕扯的疼痛，让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这样问出口。

“都是有原因的。”杜雪解释说。

杜雪一口气说。

章东远手几乎是捏的青筋要暴出来。

杜雪看着他，说：“你只在乎你自己。”

***

路过，说不定明天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