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会觉得恨死了章东远的这幅模样，好像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的样子，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看得清楚。

如果是真的看得清楚的话，对程楠的事情他怎么永远的无能为力罗？

在爱情里面，所以沉浸的不知道明天是什么归处，是这样吗？

那样的绝望的感觉。

杜雪扭头，大步的往里面走得。

卫铭在车上看着她大步的进去，眼底一瞬间蒙上一些晦涩的颜色，坐在座位上，手捏紧了方向盘，捏的那样的紧。

有些东西，有些人，注定没有福气，就是那样错身而过，然后就错过了永远。

卫铭开了车窗，窗外有一些冰冷的空气渗透进来，将他吹的有些冷，清醒得多，也吹散了，关于杜雪的那一点存留在车内的淡淡的馨香味道。

***

“多喝一点，补身体的。”小赵跑前跑后。

章东远的东西，她都还给他。

一连串的质问，让章东远没办法回答。

说到“挽回”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格外的重。

章东远站在楼梯上面，站着，想了一下，又想要下楼。

杜雪用力的一甩，甩开他捏着在她下巴上的手：“我没有闹，明天我去法院提离婚，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真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的样子。

章东远陡然的起身，转身拉开一点距离，又走回来，似乎是焦躁的极致了：“我说了，以后不会，以后再也不会！你说的离……想也不要想，绝对不可能！”

章东远沉默下去，似乎

章东远看着她，她重复一遍：“我是不是透明的？我是不是不知道痛？我是不是永远不长记性，所以你觉得你一句以后不会了我就会没事？我是不是失去了任何东西只要对方是凌楠，我都一样不值一提？因为是凌楠，凌楠凌楠！所以我根本不重要，我没了孩子，我绝望的以为你死了，对你来说，也就是凌楠的一个恶作剧是不是？”

有些东西只有女人才会懂，那种感觉说不出的。

而且，看一眼表，晚上10点，送走了章洪涛和王慧欣

王慧欣听见，也一下子懂了几分，眼底是些晦涩。

并不是那么难懂的一件事。

每个字都微微的发颤。

“怎么还不睡？”章东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问说。

“一个人做错了多少，就要受到多少惩罚，这世界从来都公平，你小时候我就跟你说过的，努力的人能得到更多的金钱，懒散的人注定要贫穷，偷盗的人判刑只有几个月，杀人却要偿命，这些都是有定数的，你做错到现在这一步，再说挽回，不觉得晚吗？”章洪涛的声音是极度的低沉。

杜雪的眼底，又有泪光涌现出来，如同璀璨的水晶一样的滚落出来，在睫毛上一颤，掉落下来。

杜雪抬头看他：“你不能这样，我要离婚，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要离婚！”

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语重心长。

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

章东远看着她，缓步的过来，蹲身下来一点，让自己略微的抬头才能看到杜雪的脸孔，低声说：“当天是大嫂打给我，说凌楠找我，凌楠病发去了南方出了问题，我才是追着过去，我没想到凌楠竟然那么做，以后不会了。”

章东远气的几乎要扬手起来，可是克制了，以前从来没觉得她有这样的本事，让人发怒到这样的本事！真的是太让人生气，生气的厉害！轻易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发这样大的火气。

父亲说的，一个人做错多少，就要偿还多少，他以前根本不理会，认为不过是父亲的骗局。现在觉得可能真的是真的，站在这里，想要怎么解释的时候，心口会有一点说不出的发闷，想不明白是怎么了，以前觉得理所应当并且无所谓的事情，现在觉得，并不是这样。

说道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忽然的就顿住，换了别的词来解释。

那样甜蜜的拥吻，在机场，她看见他眉心的紧锁，好像是要抱住最珍惜的东西，好像是怕失去怕的要命的模样。

每个字都是他这么多年得出来的经验之谈。

“我想明白了，这样的婚姻并没有价值，如果你要去追逐，你就去找她，我不会牵绊你，再也不会了，你放我走吧，离开你我还有很多人生，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跟凌楠幸福快乐的生活，你不用挣扎在婚姻和爱情里面，这样多么公平，你不用跟你爸爸一样，你不用把刀子再插在我心上，我回不去……”

眼底都是绝望，那样凄楚。

杜雪看着他，看着他一脸淡然而寻常的模样。

“这样，你跟他再谈一次，如果实在没办法，再考虑离婚的事情。离婚不是小事。”王慧欣看着她，语重心长。

杜雪看着王慧欣，听她讲。

贪恋那一点小小的温暖，最后烧伤了自己的事情还少吗？还可以这样相信？不可能的事情。

章洪涛那边看见他们这个样子，平常里的强人这时候也都是叹一口气，有些怜悯的看向杜雪。

如果是平常，章东远一个字也不会听，只会觉得好笑。

不想一条条的告诉王慧欣说是因为长得像，是因为林岩川的女朋友，于是说都是有原因的。

章东远目送着他们上楼，一直看着他们进了房间里，才收了目光。

脸颊上还微微的痛，是凌楠甩的那一个巴掌。

杜雪心情并不是太好，这里从来也都没什么人来，不知道是谁。

扎下来。

杜雪想到章东远有时候会皱起的眉心，想到那个眉毛之间淡淡的一个m的痕迹，伸手抚上自己的眉心。

对杜雪，她很早就当做自己亲生女儿一样了，只是后来没想到，竟然没能跟林岩川在一起。

门打开，一眼就看见杜雪在沙发上靠坐着。

杜雪看着他，看他将绑架的事情，将她站在雨地里淋浴，将她失去了孩子，一并的说成“没想到凌楠竟然那么做”，一句以后不会了，竟然就要轻描淡写的抹过去。

一个家，不患难，不知道什么是真的情。

在没有流掉孩子的时候，她并没有对这个孩子有太大的感觉，可是真的没了，心一下子跟着空起来，空的彻底，此刻看见王慧欣，听着王慧欣的话，才是心口一下子的酸涩。

她不是站在原地，她也不是开玩笑，她不是一段木头，一点感觉都没有，木然的任由人伤害之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

每一个字都清晰。

“林岩川怎么说的？你离婚他就跟你在一起？你们两个双宿双栖？你根本没有忘了他，从来没有！”章东远几乎是吼着。

王慧欣却是忽然的伸手出来，抚在她眉心的位置，轻轻的抚过去，声音不大：“你大概都不知道，章洪涛发愁的时候，会眉心皱起来，章东远也会，我刚才看你，你也是眉心皱着，你跟东远真的已经很像……”

杜雪看着王慧欣，想要笑笑，她一贯的不愿意让长辈也跟着她难过，可是却笑不出来，眼泪先从眼眶掉出来。

“想打我也可以，随便你。”杜雪脸上已经湿了一片，看着他说。

“你闹够了！”章东远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面咬着出来。

杜雪在餐桌上喝汤，章东远在一边的沙发上面，坐着，定定看她，却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