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飙戏
他一个庶子,谄媚完嫡母谄媚大哥,好不容易爬上如今这个地位,谢幼庭这个臭小子能不能早点滚回去。
谢幼庭人还没死,谢山河就嚎起丧来了,简直无赖。
王仪不想与他胡搅蛮缠,但人脸皮就是厚,那他也只能比他更厚了。
好在,他是有备而来。
王仪正要安抚谢山河,忽得一个猛咳,吓得谢山河哭嚎声都忘了。
“公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小奴!”
陈乡默契配合,赶紧扶住王仪。
王仪还在咳,颤着手从宽袖里掏出绢布捂住嘴,咳咳咳——
帕子上多了一口鲜艳的老血。
陈乡像死了爹娘般悲痛:“你都熬了三天三夜没歇眼,我劝您把这事先放一放,身体为重,可公子说什么世家之好,听谢郎君受了伤,愧疚难忍,眼巴巴跑来赔罪。”
“可是您听到了,这不关我们的事啊,人自己跟崔北打赌,赛马输了,又被下了绊子,关我们何事。”
谢山河急忙插话:“这位小哥,你这话就说得——”
王仪:“咳咳咳,伯伯,是仪的过错,是仪咳咳咳——”
你的过错,你倒是让你那小侍从闭嘴啊!
陈乡无视谢山河的干瞪眼,依旧拖着他家公子的衣袍哭嚎:“公子,我们赔礼,我们赔礼,总不能为了区区一些金银粪土,耽误您的病情。”
“您本就是百病缠身啊我的公子啊,我们人生地不熟,就不要跟别人争了,谢郎君失去的只是一时意气,而我们稍有不慎就是一条命啊我的公子啊。”
陈乡哭得情真意切,煞有其事的可怜样激起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正义之心。
当然,那位白裘公子看着更可怜,又好看又可怜。
“这谢家怎么这样?讹上了还?”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户人家的生意,在意的是钱吗?不,是面子!”
“这马儿也可怜,诶,他们怎么不找崔北部落的麻烦呢?”
“没听那姑娘明说了,欺软怕硬,湘州贵犬,好威风呢。”
谢幼庭炸毛:“你们知道什么啊就乱说!我抽——”
手里没鞭,谢幼庭差点脱靴砸人。
小厮改抱腰为抱腿,苦口婆心道:“爷,他们不值得!您这双靴子值好些钱呢!他们怎么能闻您的香靴呢!”
谢幼庭要略了,他看了看陈乡,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厮。
小厮与小厮之间的差距怎么也有这么大呢。
“滚开!恶心!”
眼瞧着人群的议论越来越离谱,谢山河烦躁让人赶了。
他收起辛酸样,神色肃穆起来:“贤侄,是伯伯让你为难了,哪里是马儿的错呢?是崔北狡诈,就是他们故意设计,离间你我两姓之间的情谊。”
王仪便喘上一口气道:“谢伯伯不怪罪了?”
哪敢得罪您呢。
谢幼庭是小祖宗,您是我老祖宗。
王仪咳疾渐渐压了下去,道:“那就来说说幼庭表弟一两白银取我王氏马场神驹一事。”
谢山河不可置信道:“我们两家关系这么好,送区区一匹好马又怎么了呢?”
完全摆脱他们先占便宜还想倒打一耙的丑恶嘴脸。
“自然,我也是这般想的,不过府中人不会做事,怕你们不好意思接受,还要了一两白银,我心里有愧。”
王仪让陈乡取出一两银还回去,陈乡先前哭得太实在,泪嗝都出来了。
此时他抽抽噎噎从怀里摸出一些碎银,数了数凑够一两银子,递了上去。
谢山河哪里敢接,他整个人都快七窍升天了好吗。
“贤侄不瞒你说,当初你家献马,说是逐日奔风,日行千里,我这啥侄儿没什么见识,欢天喜地将这匹马当做神驹。”
“这不,那崔北的狂人嬉笑我们中原人只养得出蹩脚马,那我侄儿不得跟他们急,急上心头,就立了一个约。”
“等两个月后开春,草原上要举办马赛,若我们中原马拔得头筹,他们草原四部便要献出禺知的战马五百匹,昆弥的宝刀八百,还有崔北的酒万斤。”
王仪诧异道:“你们拿了自家的货物当赌注?”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傻子这么干吧。
谢山河一拍手,笑道:“诶,猜对了,我侄儿就跟他们立了这个约。”
王仪保持沉默,他觉得王氏可能不需要他这么努力上进,谢氏有谢幼庭这个傻子在谢氏败光是迟早的。
不,这都是错觉,都是他们为了降低他防备故意展露出的表象。
王仪把心头的轻视打散,他宁可高看失误,绝不会低看失察。
“这不,昨儿个阳光明媚,我侄儿就骑着那匹宝马郊外踏冬,就和崔北的人遇上了,就想小试牛刀,唉,没想到,这马……唉……”
怪马给了你自信了是吧。
自己菜还拉人当垫背,谢氏好歹是大姓,怎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王仪便道:“谢伯伯,这事湘州那边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知道了那还不得提刀赶过来。
谢山河道:“快了快了,在路上呢。”
他瞒不了多久,只能和谢幼庭比谁命长,看谁先熬死谁。
“我理解您的为难,但幼庭表弟赌上全族的货物,仪不认为是马的缘故。”
“……幼庭很信任你们王家的。”谢山河还在推锅。
“那好,仪立刻回去书信,询问家中长辈意见,看看这事怎么处理。”
谢山河赶紧将人拉回来,殷勤道:“不急,贤侄受累,这事就是我侄儿的错,他的错!我亲自教!我不把他教成才我不姓谢!”
都书信了还怎么瞒,他能在小辈面前耍无赖,捅到湘州那边,那真的就是个个比他辈分高,还比他奸猾无耻。
王仪满意了,便道:“那这马……”
谢山河道:“这马是我们王谢两家的情谊所在,我自当会好好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