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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二】桑榆非晚(11):从今往后,你不姓

【番二】桑榆非晚(11):从今往后,你不姓桑,姓俞【番外终】

五月十八,宜嫁娶。还未到那日,詹京城中,华灯盈街,红绸遍布。茶馆酒肆,人们口中谈到最多的便是不日即到的太子大婚。

俞荀正于太子府中试穿婚服,阻风匆匆跑进来,在他耳旁低语两句,俞荀脸色骤变,一只手臂还套在外裳中,当下甩了袖子,着了中衣便跑出门去。

别院临宅大火,烟火顺着风势直往桑怀音所住的府邸飘,火势再大也是蔓延不过来的,但浓烟味重,呛得人根本无法居住。

桑怀音在侍卫的重重包围下出了府,上了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在一处窄道上同一辆载着满车家禽的车相撞。笼子滚落到地上,破裂开,里头的鸡鸭鹅便纷纷跑出来,堵得整条道都是,场面一时混乱。

一群侍卫紧守着马车,另一群去处理路面状况。

过了好一会儿,路面清空,一名侍卫走到马车旁,恭敬说道:“夫人,问题已经解决。夫人可有受惊?”

等了一会儿,里头并无动静。

“夫人?”

示意一人打开车帘,可马车内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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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荀走向她:“同或不同,我们还是相遇了,你嫁给了我,我们拜过堂,喝过合卺酒,既是夫妻,就有不离不弃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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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倘若……”她咳了声,声音因着怒恨发颤,“你再迟一点出来,我……便进去陪你!”

詹京酒楼里,他仅凭借她信手弹拨的曲子便认出了她,对她熟悉到这般地步,让她慌乱。

俞荀沉声说:“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另外,去定平侯府,将那桑柔给我抓起来。”

调虎离山。若真用起脑来,她的智谋也不可小觑。

身旁的雪地上,放着那把焦尾琴,琴身完好,可他的衣角发尾却见焦灰,桑怀音忽地起身夺过那把琴,用尽全力狠狠摔贯在地上,嘭一声,弦断琴裂。

却是顾瞻迎接的他们。

桑怀音随着他先回了詹京,再嫁他,以怀音的名。

“哦,就是苜蓿的蓿。”

俞荀忍着火气,伸手去抚她的脸,被桑怀音一掌打落,怒目回瞪他。

“她那样的情况,余毒便是除清了,身子也耗损过度。能撑这么几年,已是十分不易。如今……”他叹气,“无非靠在一份执念负隅顽抗。”

桑怀音心下恻恻,眼角涩疼。之前几次,她也险些被他抓到,堪堪脱逃。这么长的时日过去,她想,他尚有宏图伟业,终归会放下。

“那也是好的。”

桑怀音未答。

顿感领上的力道又加大几分。

“公子可有何事?”那乐师打帘出去,询问道。

俞荀朝她逼近,桑怀音身后已出现几个男子,皆是清俊的容姿,模样气质与桑怀音有几分相似。

目送女孩出门去,桑柔目光有些恍惚。

阻风一惊:“殿下,闭城……”闭城非得有燕王手谕方可做。

他问:“方才那琴曲,是你弹的?”

他没做到,他同丞相家的小姐,赏看柳,作画吟诗,极尽暧昧。

**

俞蓿按照别人指点去寻书房,却还是迷了路,瞪着眼左右顾盼,不知该择那条。

“你做什么去?”

男人面目沉下,好似陷入深思,五指已然松开,乐师直接瘫坐到地上,一口气还未缓过来,男子已然不见。

知晓之后,心头说不出喜悲,而是一种荒凉,一种无可填抚的荒凉。

一旁人本欲过来询问,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态势,便纷纷退开几许,狐疑地看着。

那人目光紧紧落在帘幕上,一手抬起,好似要撩开帘子,却又五指攒紧,半晌没有动作。

“那便就是了。”她眸光暗了暗,“我不信他人所说,特地来找你要个答案。既然如此,俞荀,你尚欠我一封休书。”

穆止说:“嗯,那看来我无需给你钱了,你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出去赚钱,比如卖艺。”

她咬紧牙关,暗自运气,忽然体内某处一阵巨疼,而后血脉一通。桑怀音往前迈动一步,却忽地脚一软倒地,一口鲜血应声而出。

显然中计。

“怎么回事?那人怎么还跑进去了!”

听闻此言的顾珩二话没说,将桑柔拎回宫教训。依桑柔所言,那是家暴。

俞荀翻身上马,说:“她回来了。立马通知各城门,关门闭城!”

“你是谁?”

俞荀闻言猛地一震,一把搂过她,双臂发狠似的将她紧紧按压在怀里。

虽年纪尚幼,顾瞻说起来话来,已带几分王者风范,不疾不徐。

顾珩说:“你想得倒是远。”

“你是女孩子,不一样。”

桑家人有备而来,得桑柔和穆止相助,布好退路,动作迅疾,退到身后窄巷,倏然消失不见。

桑柔低头一眼,还真是。她低咳了一声,说:“我刚才那仗义之举,是直接开罪了堂堂大燕国的太子殿下,把他媳妇儿给放跑了。如果被逮到,那是分分钟被砍头的事,我能不紧张吗?”

好一个声东击西。俞荀咬牙,命人大肆搜捕。

“女孩子,如何不一样?”

曲声此刻已断。

桑怀音抬眼看他,他这般漫不经心的问辞,好似真是打定主意随她浪迹天涯的模样。

桑柔愤恼道:“有你这样将自家媳妇儿丢出去抛头露面的吗?”

“想见面,日后多的是时日。”

她两手握紧,平静道:“我从没有跑,只是俞荀,我们的路本就不同。”

桑柔愣了下,方才从高台上下来,什么也没想,便直接将琴抱着一起跑了,堪堪躲过俞荀的人来抓她,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俞荀如梦初醒,一下撩开帘子,却见里头唯有几样乐器,零落摆放,不见一人。

俞荀怒火滔天,另派了人去捉拿桑柔。而桑柔已早一步,随着穆止车驾,出了詹京。

“记得少时,我们也曾盼着来日儿女能够结姻联谊的。眨眼间,都过去那么久了。”

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声琴曲,俞荀一怔,看桑怀音正循声望去。他也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楼台,四周悬白色布幔,于风中招展,隐约可见楼台中似有一人,抚琴弹曲。

************全文终***************

“属下该死!竟忘了细查马车内!”侍卫见此情景,当即跪下。

穆止笑:“若是自家媳妇儿……自然是不会让她出去抛头露面的。”他靠近她,“那首《子归》可是弹给我听的?阿柔,你在暗示什么?”

来不及细说,从一旁扯起她了貂氅,往她身上一裹,抱着她出门去。

桑怀音点头,默了一会儿,又说:“你父王对你母后用情至深,怕是不那么容易走出来,往后还要看你多抚慰他。”

“她……还有多久?”

“……”

其实桑柔说的是,你看你父王总是这么嫌弃我,我们俩离宫出走好了。母后含辛茹苦把你拉扯这么大,现在是你反哺的时候了,出了宫,你要去给母后讨饭吃。而这些知识将来都是有用的,以防你采了毒蘑菇把你母后直接毒毒死了那可怎么办呀!

“你抓阿柔做什么呢?又想用她来威胁我?”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俞荀一震,转身,就看到十米开外的一身白裳的桑怀音。

桑怀音说:“你执念太深,世间没什么是不可离弃的,时间久了,自然都可以放下。”

“你知道苜蓿。”

客栈起火,夜风寒劲,火势蔓延极快,不消时,已吞没了大半个客栈。

桑怀音接过,抓紧。

桑柔眼皮已有些分不开,摸索到顾珩的手,说:“他们千里而来,晚膳接风宴,我要去,你记得叫醒我。”

俞荀抱着他,说:“从今往后,你不姓桑,姓俞。”

“她长什么样?”

俞荀冷鸷出声:“没有休书,不会有休书,你一日是我的妻,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顾珩低声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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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情很平静,一如往常,任人世间风云变幻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顾瞻点头:“母后也同我这么说过。临去之时,母后让父王允诺,我世袭王位时,定然要交给我个太平盛世。师傅说,如今天下纷争,做到这个,谈何容易,非殚精竭虑苦干一生不能做到。只此一诺,便不会让父王沉沦悲痛,不能自拔。”

“他们说,几日后,你就要大婚,这可是真的?”

早先便听说,燕国太子在詹京酒楼闻一曲而遇良缘,此后弃江山,去寻美人踪迹,她并未当真,此一刻,忽然就相信了。

但,于桑怀音来说,做戏,恰恰是她所摒恶的。

********************************************桑俞非晚番外终*******************************************

桑怀音定定地看着琴,怔怔出神,忽觉眼角有温润指腹轻柔擦过。

桑柔无力地笑笑:“可有将俞蓿带过来?”

“属下一直牢牢看着马车,没有离开车边半步,不知怎得人却不见了。”

************************************************补番*************************************************

桑怀音觉得浑身抑痛厉害,气息已大乱,目光紧锁着那片火海,许久,仍不见那人出来。

桑柔一愣。

顾瞻愣了愣,接过,拽在手心。

穆止给她倒了杯水,说:“你怎么还抱着琴?”

“模样可真是好看,像你多一些,性子则像俞荀多一些。”桑柔拉着她的手,“可见过怀卿了?”

桑怀音瞪大眼。

俞荀闻言面上风云卷涌,说:“毫无干系?你便向我讨一个解释的想法也没有吗?”

忽闻何处传来声响,她循声而去。

两人皆是一脸愤恨地看着对方。

“长短无非就那么些日子了。如今,她活着亦是一份折磨,身体疾痛非常人能忍,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或许,对她来说,不如早些离去的好,少一些痛苦折磨。只是,她一放不下顾珩怀卿,二,有些人不愿放弃,她如何说出口放弃。”

她问:“她可还有话留给我?”

阻风跟上来:“太子,这是去哪儿?”

这次桑怀音带着俞蓿来到章临,俞荀因政事缠身,未能陪同。

桑怀音注意到,手不自觉也抚上腹部,说:“我并未怀孕,俞荀。这个月月事推迟了,今早方来。”

“……”

穆止已经开口:“我还不知,你竟然弹得一手好琴。”

“哪里多?”

穆止问:“但她终究坚守了自己的原则,放下了爱情。”

俞荀勾唇,眼中泰然自信:“你未放下我,正好,我也不打算放下你。”

俞荀目光紧锁着她,未答。

顾珩握了握桌下她的手,问:“你安排的?”

他说:“好。”

她说:“俞荀,我等你的休书。”

阻风在身后跟着,头疼地想,太子同太子妃之间的相处模式好耗体力。

桑梓知道她私嫁俞荀,轩然大怒,放言说:“你既已嫁作他人妇,那你此后不再姓桑。”

“在这里等我!”他说,作势往火海里冲,桑怀音一把拉住他。

一群人在桑怀音身旁喊叫,但却半分入不了那男人的耳,他身形动作敏捷,一下消失在火舌里。

“谁?”

而那些家禽还散在两道,方才押运驴车的人却也不见。

“虽身处深宫高位,但不能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母后以前都这么教导我的。”

她说:“章临。”

桑怀音回竹坞不久,便又离开。

桑怀音出了桑柔宫中,去见了被顾珩请到宫中的三叶。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失态的模样,鬓发散乱,唇边沾着血迹,双目蕴着喧天恨意,面上泪水潦落。

那时,她同他说:“今日我让你吻了我,此后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人再碰我一下。你呢,你做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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