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栖停住动作:“他没事?”
傅晴点头:“嗯。”
华栖这才松了口气:“他没事……他没事……这就好!”咧嘴笑开,乖乖的躺下,过了会儿又问,“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
华栖猛地坐起来,扯到伤口,一阵龇牙咧嘴地疼溲。
傅晴心疼不已,说:“你这一惊一乍的又是做什么?”
“我昏迷了这么久,叶广泽一定很担心,我要去告诉他我醒了,没事了。”
傅晴压制着她,说:“不用你去说,他知道了。恧”
“知道了?”华栖疑惑。
傅晴叹了口气,脸上隐隐升起几分怒意,说:“他刚走。你爹爹应该已经送走他了。他提着重礼来答谢你的相救,同你爹爹在客厅谈着,下人来报你醒了,他就起身说有要事在身尚未处理要离开。”
“找我就为了说这事?”
华栖心口一疼,看着他:“你不在意?”
华栖追过去打他,扯到身上的伤,疼得弯下了腰。
华栖脸一白,问:“他就没说来看我一下?”
“你!”
傅晴已筹谋着要给华栖指定婚事,她这个年龄,出嫁已不算早。但相了好几通,都被华栖给搅黄了。
近几日,连川城茶楼酒肆人们闲谈间说起的一件趣事,事关华府与将军府。
叶广泽不语。
华栖急忙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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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栖咬牙直起身子,说:“你别胡说,我和叶广泽没什么的。”
“还有啊,你跟叶先生怎么回事?之前感觉你们不是好像还挺好的吗?怎么他今日看起来有点不大对劲啊!”
手背一烫,是他掌心温热,迅疾一凉,是他已放手。
叶广泽目光从华栖身上收回,淡淡地瞟了眼那男子,后者立即心生几分畏惧,目光闪了闪。
华栖咯咯地笑:“我死透了,你得给我陪葬!要不我一个人多无聊!”
“你别这么说他,他定然是有事脱不开身。”
“什么?”华栖猛地拉开帘子出来,“他们真的这么说?”
“就这样?没了?”
“小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着叶将军啊!你躺床这么些时日,他都没来看过你,枉你还舍命救他呢!”
陆庆生急忙去追:“华栖,你去哪儿!”
“是。”
叶广泽看着她,脸颊白皙,额上汗渍晶莹,满脸焦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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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华栖先开了口:“你别……别乱说!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说一半戛然而止,因叶广泽已将转回来看向她,目光无异,却让她感觉到几分沉重,压得胸口闷窒不畅。
“确实,我进城的时候,可听到很多版本,其中传的最广的信服度最大的那个,便是说,你自小纠缠倒追叶先生,什么下聘,根本子虚乌有,都是你们华府中的人编的慌,自个儿出去的,为的就是将叶广泽推上风口浪尖,为了你的清誉,不得不从!”
华栖顿了顿,点头:“我怕你误会生气。”
医女在里间给华栖敷药,陆庆生趴在外间,累得气喘吁吁。
“对了。”叶广泽蓦然出声,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华栖,“这个……还你。”
后来,得知齐王要给回国不久的太子顾珩选妃,华栖执意要去参加。
从前便知这华薄言之独女华栖对叶广泽缠得可紧,但那时华栖尚小,众人也并未多想,但如今华栖已及笄,叶广泽又是一方俊杰,尚未娶亲,郎才女貌,也是一段佳话。
陆庆生絮絮叨叨讲了一大通,却一点没得到回应,也意识到不对了,问道:“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那我可直接问叶先生去了哈!”
“小栖……”
他说:“所以……”
背后的伤痛似一下聚到了胸口位置,疼得她呼吸受制。她一手捂在胸口,仍固执地看向叶广泽,那样澄澈好看的眸子此刻满是盛不住的浓烈哀伤。
待他们通通离去,他却一直站在门口,目光投向一处,久久不曾动作……
“叶先生,华栖她有伤在身,我们先走了。”便急急去寻医馆去。
听说他这次去章临,便是常驻,不再归来。齐王本在章临给他赐了一座府邸,但由于他镇守景州,而连川是他故里,与景州也相近,故而偶尔回来。
他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需要。”
“怎么办呢?”华栖看看陆庆生,眼眶已经红了,一脸无措。
陆庆生说:“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吗?叶先生这么多年来风里来浪里去,什么没经历过,哪用得着你去担心。”
华栖一张脸透纸般苍白,满是痛苦之色。
华栖猛地睁眼。果见叶广泽就在前面不过几步之距,神情淡漠如旧日一般,可此一刻,却让她觉得心寒。
华栖看着那绸缎锦囊,愣了愣。
陆庆生目瞪口呆,还未及说什么,她已绝尘而去。
“华栖,别人生病受伤瘦一圈,我怎么感觉你胖了十斤呢!哎呀,我的细胳膊嫩腿儿,明日起来,估计得残废。”
华栖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果然,之前的那么若有若无的一星两点温情,不过是她的痴人做梦,于他来说,她根本无关紧要。她因他受了伤,却也拖累了他,两人本不相欠。
“可是,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呀!”
华栖眼中明光瞬即碎裂,又低低问道:“那他……就没什么话留给我?”
她咬着唇,几分压抑伤口痛楚,几分抵御内心悲伤,双目盈盈将他望着。
他少有的说这么长的话,却那么办冰冷无闻,这样的仲夏时节,华栖却冻得瑟瑟发抖。
华薄言自是不同意,华栖性子单纯,哪是能在宫廷的勾心斗角中生活的人。但华栖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也要去章临。华薄言夫妇没辙,只能由了她去。但自己的女儿,他们清楚,华栖之资质,恐有外貌和才艺,没有智慧,要入选,可能性也不大。齐王这一举,选妃事小,试探人心才是主要。这么想着,华薄言托了关系,照拂着点华栖,便让她去了。
“莫不是你太笨,把他给气到了!嗯,想来还是这个原因可能性比较大。”
“怎么了?”陆庆生急忙扶住她,“你真伤病了?我送你去医馆!”说着,要抱起她。
华栖心下也黯然。
“娘,我累了,想睡觉。”华栖躺下去,将被子盖到头上,被子薄,根本掩不住她的抽泣声。
“叶将军,您来得正好,听说您前些日子提了聘礼去华府提亲可是真?”方才那男子胆子确实不小,径直问起了叶广泽。
傅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