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不叛姐妹
温绿咬了咬唇,不管不顾地大声道:“二婶,这银票不是我们府的,是冷小奶奶刚才塞给我的。她想用银子收买我们,想要我们劝六姐姐赴宴。二婶,你忘了吗?爹爹和二叔说过,这等钱拿不得,我们拿了五十两,许就要付出五百两、五千两乃至是五万两的代价……别说是五十两,就算是五万两、五十万两,我也不会因为银钱背叛自家姐妹。”
温彤手握着银票,她不知道是多少。自打跟过思过候一场被送返娘家,她的日子便不好过,母亲何氏不说,可看着她时,时不时叹息一声。温墨妻更是拿着当成眼中钉,直说她会怀了侄女们的名声,暗里还挑唆何氏赶她离开温府,镇日给温墨吹些耳边风。如今连温墨也不喜她这个亲妹子,温墨妻待她更是连梁氏的一半都不如。
她需要钱,手头有钱才能在过年节时给长辈、兄嫂买些礼物。许备了礼物,家里人能待她好些。
听温绿这么一说,只觉耳根发烫戒。
她可是正经的嫡女,因为一点阿睹物的白银子便忽视了亲姐妹,着实让她心生愧疚,也不由得对温绿高看两眼。
“因为一点银钱就背叛自家姐妹……”温绿以前也是个单纯、活泼还胆怯的性子,这次温彤回来,方感觉到温绿变了,早前以前温绿的改变是因为她订了一门好亲事,可现下看来,是温绿真的长大了,知事了煎。
董氏听到这话更不好意思,讪讪浅笑,握着银票的手也是微微一颤,让她把银票还回去还真是一百个、一千个的不乐意,二房也差银钱,可若不还,温绿都说得如此真诚,岂不要被晚辈小瞧,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寒了温彩的心。
温绿扭头问温彤:“四姐姐,你没有收她的银票吧?我们温家乃是书香门第,家风严谨,祖母教导我们,要堂堂正正做人,勤勤恳恳做事,珍惜手足,看重亲情,别因几个银钱就出卖自家亲人。”
在温绿的心里,温彩就是她最敬重的人。温彩时常与她讲一些汪氏的事,温绿虽与汪氏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可她依旧谨遵教诲。姐妹二人相处的时间久了,温绿就知晓一些当年汪氏对温紫的教导,听了汪氏说的那些话,便如此是对她的教导一般。
温彩道:“好。”
温彩盯着二人手里的茶杯:“这可是宫里赏赐的大红袍,二婶和四姐姐这茶如何?”
冬葵抬头望了一眼:以往温彩接到雍王殿下的信也会发呆,却是独自一人傻笑,可今儿却是面露悲伤。“郡主,出什么事了?”
温彩坐在菱纹铜镜前,一侧的八仙桌上堆放着好几套锦袍,粉色的、翠绿的、鹅黄的……或绣粉荷、或绣白莲,又或是绣着千瓣碧桃、富贵牡丹,或高贵、或优雅、或妩媚。
温彩重复道:“我会去的。”
温彤道:“来人!令人抬把椅子来,让人将冷小奶奶送到门外。”
”
冬葵道:“哪个韩奶奶?”把自己知道的、认识的京城姓韩的奶奶都过了一遍,也对不上号。
“对,对,六姐姐虽然答应了她,但到了跟前也可以借故不去。”
董氏与温彤打扮一新候在桂院厅。
温彤恼道:“我瞧她就是非要逼六妹妹去冷家赴宴不成。”
送钱还送不出去,被人打了脸,她们还说得正义凛然。
她破泣一笑:“到时候你不要笑话我哦!这是我今天突然想到的。”
温彤道:“万一他们使坏……”
“阿绿就留在家里,你心思单纯,我怕你藏不住心事。”温彩落音,“回头四姐姐去绣房挑块缎子,做身新裳赴宴时穿。”
她起身倒了两盏递给董氏与温彤:“二婶和四姐姐先喝杯茶,你们看我穿哪身的好?”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俊朗的身影进了闺阁,脚步轻柔地走向暖榻,坐在榻前,看着她微蹙的眉宇,他缓缓伸出右手,轻的、更轻的抚着她的眉宇:“都睡着了还蹙着眉头?我希望顺娘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
江南的官商勾结案,田家被抄,田耀祖更是被顾浩当场取下项上人头。
萧彩云嘴里发出“啊啊”的痛叫声,一双眼睛却审视着客房,里头的摆设虽与寻常大户人家无二样,却又多了几分雅致,式样新颖的家具,大气得体的官窖瓷瓶,内插几枝四季长春,细瞧之下,才发现是制作精致的绢,做得栩栩如生,竟如真的蔷薇、玫瑰一般。
温绿义愤填膺,“冷家人实在太过分了!也算上天开眼,没让神算子这法事做成。”
温彩沉吟道:“这也是我不去见她的原因。宴无好宴,冷家人这是狗急跳墙,冷贵人失宠,五皇子获罪,冷家举步维艰,无论他们有什么打算,绝不会是好事。”
她面露疑惑地道:“萧彩云今儿入府送帖子,被拒之后,就故意弄伤了自己,我只是太好奇了,她费尽这么大的心思定要我赴宴到底是何用意?阿恒,冷家肯定有什么阴谋?”
但儿女即将长大成人的时候,她却果决地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梁婆子立在一侧,“奶奶说,让郡主早去早回。大管家挑了十名护院,又十名会武功的小厮同行。
温绿到了外头放开了温彤的手,一脸凝重地道:“四姐姐,你可不能打雍王的主意……”这些日子她与温彩朝夕相处,对温彩的性子也了解一些,温彩愿意与温绿说话,与温绿讲汪氏、讲杜氏,讲西山县温氏族里的许多事。
双双心痛地道:“韩奶奶不是答应过郡主,说她会好好儿地活下去。”
温绿面露钦佩之色,就算对方是小人,温彩也会兑践承诺,就是这份态度就让人敬重。
虽说是不值钱的鞋,但好歹是她的心意,她住在这里,温青夫妇都待她好,温绿就想尽一份自己的力。
“我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固执,竟会抛下自己最疼爱的儿女离开。”
韩氏在福星县是大族。
董氏道:“你们也是温家的小姐,萧氏不就是个小太太,我看啊,让六姨娘去应付几句就成。”
大皇子顺郡王虽依旧贵为皇子,而宫里的周贵妃依旧光鲜得宠,但顺郡王的双翼已然被顾家和慕容恒断去一翼。
双双微锁黛眉,脸上露出几分不信。
“人无信而不立,就算冷家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
此刻,被她以为是小孩子的温绿点破,让她胸口发堵,又恼又怒,说话的语调也犀厉的三分。
萧彩云尴尬一笑。
马车内,“董氏”挑起车帘一角:“有杀气!”
温青与冷昭同在边城征战沙场,建立功勋,一个封了镇远候,一个赐封定远候,原都是二等候,可温青却另得了一座府邸,这府邸很大,也很气派。
双双款款欠身,耳畔忆起温彩的声音“小鬼难缠,能不得罪人就尽量不得罪人,但对于一些没脸没皮的,也不必给他们留脸面。”许多事与前世都发生了偏离,譬如太子在前世早逝,而现在太子不仅好好儿地活着,再过不了多久,谢妃便要给太子添子嗣。
不,她给董氏的是两张银票,可还回来却只得一张。
双双面露难色,招手唤了一个粗使丫头过来:“你去桂院,与奶奶通禀一声,就说冷小奶奶的脚扭了。”
她轻咳一声:“冷小奶奶,人也见过了,请吧!”
双双道:“郡主为了保护她,都没提她被杜大老爷强占的事。”
慕容恒在江南时便听温彩说过韩家的事,搂住她的腰:“你因为这事难过?”
温彩吐了口气,“瞧萧氏的意思,要是我不答应,她还要继续闹腾下去。罢了,让郎中给她瞧过之后,就送她出府,我先答应赴宴。”
慕容恒心头沉重,她不是为应付冷家的事而难过,却是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伤心,“我还不知道顺娘原来还会写戏呢?”
如果慕容恒为帝,而她为后,这世上是不是会少几个像韩奶奶余氏这样的悲剧。
她要是不退回去,指定会被小瞧,说她一个嫡女行事连个庶女都不如。
温彩启开双眸,一眼就看到熟悉的五官,又忆起韩奶奶的死,“阿恒”她突地扑在慕容恒的怀里,用哽咽地声音道:“韩奶奶余氏没了!她为一双儿女,忍辱、坚强地活了十四年。又为了一双儿女能抬头做人,不被人笑话,在韩伯昌沉冤昭雪之后选择了吞金自尽……”
温彩拿着信回了安然阁。
温彩抬手捧起茶盏,“萧彩云不是扭伤了脚吗?让汪三毛去请郎中。”
暗处的人道:“头儿,下手么?”
看着他飘逸如云自窗口而去,温彩站在窗前静默地望着他的背影。
温彩半躺在暖榻上,想着韩奶奶的事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温彩浅笑道:“好了,今儿得罪之处,还望冷小奶奶体谅。回去后小心养伤。”
“思过候不安分?”温彩若有所思。
梁氏道:“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妹妹总这样避着,到底不是长久之际。”
侍女回过神时,大嚷道:“温二太太,我家奶奶给你的是两张银票共五千两……”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彩云捂住了嘴。
用来宴请宾客的厅内,已经汇聚了好些认识或不认识的面孔,温彩扫视了一眼,但见冷老夫人坐在中央,右首又坐了思过候慕容悰嫡妻冷晓,渐次又是五郡主、郑氏。
慕容恒道:“顺郡王曾去探望过他。”
然可恶,可前世与徐兰芝狼狈为奸的冷家与慕容悰更为可恨。
几人打足了精神,尤其是温彤这个原因很感兴趣。
梁氏站起身,道:“还是我去吧。”
温绿绞着手头的帕子,咬着下唇,昨儿晚上连温青都道“妹妹就不必赴冷家的宴会了。”他虽是大男人,可总感觉这宴无好宴。“大嫂嫂,要不我和六姐姐一道去吧,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温绿站在安然阁院门外,好奇地道:“六姐姐,四姐姐不去了?”
“我的脚……扭伤了,啊呀,好痛,站不起来了。双双姑娘,我脚疼得走不了。”
那老东西折腾人的本事近来萧彩云可以领教了不少,光是想想,就让她身心发颤。
因为收到贺兰夫人从江南转来的书信,温彩的心头仿似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子。
余氏为了拉扯大一双儿女,忍辱负重十四载,心头与肩上的担子也太重了,着实把一个柔弱的女人压得几近崩溃。一朝大仇得报,丈夫的冤屈昭雪,她再也没有继续坚持的理由,为了一双儿女能抬头做人,她毅然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小厮抬了软椅来,萧彩云移坐软椅:“玉郡主可要按时赴约?”
温彤进了客院,小心地问粗使丫头:“冷小奶奶扭伤了足踝?”
“我……”温彤支吾着,心里暗恨温绿多事,白送的银票怎不要,这个该死的温绿居然要争这个风头,她不要就罢,那言辞之间竟有要她也退还回去的意思。
萧彩云笑得拘谨:“郎中上了药酒后已经没那么疼了。”
待看罢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温彤心有不甘,好不容易有表现的机会,却没有把这事处理好,“六妹妹何必应她?”
侍女惊呼一声:“奶奶,你怎么了?”
温彩立在一侧,尽量让自己隐形一般。
温绿伸手挽着温彤,“四姐,我们快走,让六姐姐慢慢儿瞧信。”
“可她还是走上了那条路,就算我们都猜到了她的心思,却无法打消她的念头。”
温彤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我没有。”双颊如红霞飞,又似喝下了烈酒,分明是被温绿道破了实情的气恼。
董氏一听这才大大的饮了一口,茶香扑鼻,唇齿生香,又浅呷一口,下咽之后,但觉浑身舒坦,不由得又饮了两口。
董氏笑道:“我们快去,帮顺娘拿拿主意。”
温彤正想与温彩处好关系,她不盼如温紫那般寻个好婆家,但若得温彩襄助,未来的夫婿想来也不会太差,点了点头。
温彤脸上一阵滚烫,火辣辣地如同烧着了一般,只觉无地自容。
温彤道:“七妹妹,我和你去把人给打发了?”
照着韩氏族里的规矩,一定会给他们姐弟分上二十亩族田维持生计。
萧彩云没想到,竟然有钱办不成的事。
冬葵接过话道:“她是怕自己失节的事被人诟骂到韩姑娘姐弟身上。她若没了,族里人总不好再说她。”
温绿低声道:“她就是故意的。六姐姐不见她,她就弄伤自己逼六姐姐见她。”
董氏此刻明晓原因,很显然,冷家是想让温彩与冷晓改运换命,改的是两人命,换的是两家运,她也是温家妇岂能袖手旁观。
在周围的墙垣内,矮身潜伏着十余个蒙面黑衣人,人人皆露出一对眼睛。
“什么?”
近来据他所知的消息,远不会如看到的那么简单。
“没有最好。”温绿吐了口气,“四姐姐近来可有听人说瑞王府世子侧妻金夫人与刘姑娘的事儿。”
自从她离开思过候回娘家,好几个月了,一件新衣都没预备过,前些天梁氏让她们姐妹各人挑了两块布料做年节时穿的冬裳,虽然已经做好了,但想着年节时要穿,温彤就试了一下就令丫头放到衣柜里。
温彩定定心神:“双双,韩奶奶……没了。”
“站住!”萧彩云大叫,她给董氏的是五千两银,可董氏还回来的却只得二千两,另一张三千两的并没有还回来。
又讲到了外头,整个京城都知道。
温彩望向梁氏,并没接话。
“董氏”点头,与骑在马背上的红燕交换了眼神。
慕容恒宠溺浅笑,“无论什么时候,你还有我。”
温彤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张望。她想去冷家赴宴,可是自己这身份又怕人非议,她来镇远候府有些日子了,这些日子她就是讨好温彩,也便给自己他日的良缘争取几分保障。
温绿轻呼一声“六姐姐”。明知有鬼,她怎么放心温彩赴约。
温彩吞咽了一口唾沫:“神算子道长死前正在栖霞观做一场改命换运的法事……”她便将冷家欲取她的心血三滴与冷晓的血三滴之事细细地说了,免去了自己当时避祸入宫,又避开青莺扮成自己的事不提。
车轮滚滚,脚步声声,一路薄雾缭绕,缥缈倩影仿似梦境。高门大户朱漆飞桅,荷里汇聚了大燕朝最尊贵的王公贵族,拐入南街头。
“若是旁人家的宴会,我就带你了,可是这冷家的宴会不去也罢。”她笑了一下,一如既往地冲温绿点头。
温彤自从跟了思过候后,已经很久没参加宴会了,这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她心头欢喜:“我还有衣裳穿。”
萧彩云冲着一边的双双干笑。她要说出来,怕是董氏也不会认,这里到底是镇远候府,弄不好,还会被人倒打一靶,这银子的事她也只能认栽。
萧彩云一路过来时就在打量、审视,心下暗暗地羡慕着。
温彤进了偏厅,故作关切地道:“听说冷小奶奶在我们府里扭伤了足,现在可好些了?”
温彤看了眼温绿,近来对温绿颇有些意外,在她看来这位七妹妹就是个孩子,可说话做事都颇让人高看几眼,这不知道的,指定不会以为温绿是庶女,而是正经的嫡女。
丢了三千两银票,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我会小心。”
余氏到底还是走上了那条路。
慕容恒心下一沉,早前他只视她为女子,可步步行来,他发现这个小女子比他预想的要有意思,她有谋略,她有胆识,身上更有大男儿的敢作敢为。“既如此,到时候我派人跟着你。”
“七妹妹,你这话不对,哪怕承诺的那人是个小人,也不能失信于人。冷家行事上不得台面,可我们是温家人,我们温家与冷家不同的。”
董氏直听得惊诧不已。
温彤无语咬着下唇,看着明明比她还小几岁的温绿,如同一个小大人般地与她说话,竟是比她还要看得透。“我没有,我只是羡慕六妹妹与雍王的感情。”
连他也认为她不必去冷家。
定远候府则是冷家早前的别苑,还不及镇远候府的一半大。
温彤垂头笑着,心里暗骂温绿是个马屁精,在温府的时候她怎没瞧出温绿还有这等能耐,还真是小瞧了。
刘姑娘得到了瑞王世子的宠爱又如何,这都多少日子了,瑞王妃和瑞王世子妃都不肯给她名分。真正尴尬的还不是刘姑娘,就算将来有了名分,她一辈子也会被人瞧不起,即便有了儿子也很难有体面的名分。
队伍近了长庆候府,二门石巷里停驻着一排排官家太太、小姐乘坐的私轿,一辆油璧香车在其间尤其醒目。
萧彩云不甘心,紧拽着衣袖,顾不得外头的寒风侵袭,是厚颜强入桂院求温彩,还是再想个他法?挣扎纠结之间,只听“啊呀”一声,萧彩云蹲在小径旁。
“若冰,答应我,照顾好再冰,你们姐弟要好好地活下去。”
侍女目瞪口呆地望着董氏婶侄几人的背影,在家里时,萧彩云便谋划好了,若见到温彩要如何,若见到旁人又如何,只是现在这情形,却是萧彩云未曾想到的,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京城人都拿刘丁香抢了金珍华新婚夜的事当笑话讲,先在瑞王府里议论,后来婆子下人们
董氏见两个年轻的小辈都做出了决定,她要是不把钱还回去,怕是旁人也要非议了。挣扎一下,亦将一张银票还给了萧彩云:“冷小奶奶,把银票拿回去。这帖子先留下,我们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玉郡主,她会不会赴宴,就得玉郡主的意思了。”
温彤怎么敢想,居然打起了雍王的主意。
事没成办成,还莫名地
他的话没有说完,以她前世今生对他的了解,他不说,不是因为不能告诉她,而是怕说出之后让他担心。
“嫂嫂有孕在身,外头天寒地冻的,在屋里将养着,我带四姐和七妹去。二婶陪嫂嫂说话。”温彩原不想去的,可只有去了,才能知道萧彩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温彤道:“七妹陪我去绣房挑新裳,我不知道该挑什么样儿的。”
温绿犹豫片刻,“六姐姐带我去吧。”
写完了一遍长长的日记,温彩从头到尾又细瞧了一遍,合上时,心情似乎好受了一些:如果宿命注定慕容恒要问鼎九五,这一次她不会再阻拦,她一定会坦然地面对,不会自私地以为他一旦登基为帝,就会三宫六院。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还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