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在一旁听到这话,顿时眉头一扬,跑了过来道:“宋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青知道温彩是被人泼了脏水,可此刻众说纷纭,温彩是百口莫辩,堂堂皇子竟干出诬陷他人的事,但因为以前没明目张胆地做过,现下所有人都信了顺王的话:温彩勾/引顺王不成,反诬人家下人。
宋小姐就是如此,拿定了主意,趁着家里人都在收拾回城的行装、帐篷等物,她带着丫头就到了镇远候府家的帐篷处。
温青的脸一阵煞白。
当有的人马术比赛时,还有的人就到山林里继续行猎。
温青气得一张脸铁青。
杜鹃灵机一动,顺着话道:“是。是我家候爷说雍郡王喜欢吃牙签兔,让奴婢问了六小姐烹饪的法子,奴婢把法子写下来了,特意给雍郡王送去。可奴婢进不了围帐,便在周围干着急,正巧有这人出来了,他非得问奴婢去围帐作甚?奴婢便请他捎话给雍郡王,可他却说,要是找顺王的就给带话。后来,奴婢瞧到了雍郡王府的护卫,就把方子给他了。”
芝芝近来各家贵女都如此称呼徐兰芝。
杜鹃在心头权衡一遍,这雍郡王分明就是把事情简单化,要是送烹饪方子,这事就小得不能再小了。
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之间难辩真伪。
“你……”宋小姐咬了一下唇,这几日她们几个贵门小姐一直在议论这事,只谁也不敢当面说出来,但她想,她和徐兰芝要好,徐兰芝还答应教她马术的,她对徐兰芝可是佩服得紧,一心想与徐兰芝做好朋友,心下一紧,嗓门更高了,“不识好人心!我也是为芝芝好,为你未出世的女儿好,有她这样一个名声的小姐在你家里,你让旁人怎么看?”
夜里,徐兰芝躺在绣榻上,琢磨着温彩名声已毁的事,宋小姐、李小姐对她的叮嘱又回响在耳畔,她绝不能让温彩连累了自己,最好能让温彩搬出去。
顺王得到消息,知身边的内侍失手了,他在海纵横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立时带人赶来。
“胡说!”温彩此刻一口咬定,“顺王府可没有贼子,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学猫儿叫在我家厨房周围打转,昨晚我家就丢了卤好的兔肉,还有一条羊腿,是不是你偷的?”
雍郡王府吃不了那么多的猎物,便与温青分了一半,再有一些是温青带着护院到山林里猎来的。
“小的……小的真的是顺王府的人。”
徐兰芝不解。
徐兰芝再不计较,可难免她周围的贵门小姐们唠叨,三人成虎,众口铄鑫,待她的也不如早前。
内侍大声道:“我告诉小姐,说顺王今晚已经歇下了,不
徐兰芝早就看不惯温彩,因着她在府里,母亲、姐姐总拿自己与温彩比,也因着温彩近来白受了多少训斥。“可这话不能直接与大姐夫说,也不能与大姐说,我若一说,怕是就要被他们训斥,最后的法子就是逼她出去。”
温彩问:“证据呢?”
宋小姐道:“温六小姐她……名声太难听了,没的坏了你的名声。我知道你们都住在镇远候府的,可她一个嫁过人的女子怎好住在娘家,没的带累了娘家人。芝芝,有朝一日你也是要许人家的。还有你大姐,他日也会有自己的女儿,她住在镇远候府,无论于你还是于她,这都不好。”
这男人比渣子还渣子,温彩早就看不过眼了,知道顺王底细的人家,早早就叮嘱了自家女儿,可是还有些第一次参加秋狩的,不知道顺王的嗜好,如高小姐就未能幸免于难。
这是温彩讲叙后,由杜鹃书写的,不过,不是今天才送出去的,是几天前就送给慕容恒了。
那边,温彩见有人来找徐兰芝,笑了一下,走了过来。
温青亦在一边,听到这儿,皱了皱眉,几步移来,朗声道:“宋小姐,不劳你一个千金小姐来管我温家的家事。”
徐兰芝觉得说那些话的人是自己一般,脸颊通红,嗫嚅着道:“彩彩、大姐夫……”
徐兰芝笑着:“多谢了,我好多了。”
内侍先未反应过来,很快回过神来,用双手抱着脑袋,屁股朝天,嘴里连连告饶:“别打了!别打了,小的是顺王府的人。”
春草惊道:“芝小姐真要让六小姐搬出去么?”
温彩的脸色也一片灰暗。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她是不知廉耻的,自己做了丑事,还诬人家一个下人……”
温青并不以为是嘲讽,反正认真地道:“这是舍妹的决定。”
温彩睡熟了。
*
顺王早有名在外,可温彩是个和离女子,人们似更愿意相信内侍的话。
“就算没及笄,就算真儿个的没与冷候爷圆房,嫁过人就是嫁过人的,能与正经的闺阁小姐比么?也不怕人笑话,竟敢说只做嫡妻,连平妻、贵妾都不放在眼里呢。芝芝,我是为你好,这样的女子你就不能和她交往。”
慕容恒笑了一下,“没错,她确实给本郡王送了个烹饪牙签兔的法子,喏,就在本郡王手里,大家不妨都看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正是杜鹃的笔迹。
声音惊动了周围的人家。
温青对身边的护院道:“去,请顺王府的人来,我们抓到一个偷厨房的贼人,自称是顺王府的人。”
温彩蓦地转身,顺王在猎场肆无忌惮凌辱官家小姐,怕是传扬出去皇帝第一个就饶他不得。
杜鹃辗转难眠,心下气恼顺王把目光定在温彩身上。
一时间,周围的人家都起来了,围在旁边看热闹。
那头移来一盏灯笼,慕容恒踏着灯影而来,即便是暗夜,他的光彩也诱人眼目。
温彤面露失望之色,这种人就不能招惹,弄不好就会被他反咬一口。
顺王就是个心大萝卜,怎么也不能让自家小姐落到顺王手里。
顺王立时想到了冷昭现下的名声,一大半都是败温彩所赐。成亲第二天,冷昭在宫里就弄丢了温彩,如今传出话来,被百姓们视为谈资、笑话。
他朗声道:“温六小姐,你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不是黄昏你让丫头来递给我这内侍,说今晚三更二刻约我在南边山林见面么?”
她说这话时,眸里蓄满了果决与狠毒,顺王想自己的府里一团糟,就只管来试试。
“顺王府的人?”温彩勾唇笑了一下,“可笑,顺王府可没人会做贼子,你这贼子休想胡言乱语,打!这人冒充顺王府的人,给我狠狠地打。”
徐兰芝对宋小姐低声道:“我知道你一片好心,我这儿没事。宋宋,你先回去吧,先回去……”
便过来。她恼羞成怒,说我不帮她传话,这才诬陷小的。”
“本姑娘说到做到
温青则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她是和离了,可她也是黄闺女。偷不到温彤,就来打她的主意。这顺王可恶,内侍更可恶。内侍这么做,分明就是交差,每晚给顺王带一个小姐可去享用。完事后,顺王又不需给个交代,只在王府里坐等成了他女人的小姐家人把人给送上门。
徐兰芝使劲冲宋小姐使眼色,“宋宋,别再说了,莫让她听见。”故作委屈,却巴巴地希望宋小姐能多说几句,最好让温彩都听到。
李小姐面色微凝,“芝芝怪可怜的,竟与这等名声的女子住在一起。”
“芝芝。”宋小姐唤了一声,“可好些了,昨晚我让丫头给你送了醒酒汤来。”
现在是,他站在内侍那边,还是承认温彩说顺王府下人里头有做贼。
温青大喝:“胡说八道!”
周围有人议论起来了,一个女子已经被和离了,竟然敢放话出来:只做嫡妻。这传出去还不得炸开锅。
顺王见慕容恒显然是要护温彩,气恼地抬腿一踹,狠狠踹在那内侍身上,“死奴才,人家是给雍郡王送东西的,你是如何传的话,竟说是来约本王的……”骂了几句,又狠踹了一脚。
慕容恒歪头问道:“杜鹃,你今儿下午来找本郡王,是不是说了什么,方才让顺王府的人误会了去?”
温彩生怕坏了,叮嘱了厨娘把这样东西都腌制好。
顿时,顺王的话仿佛一枚炸弹,周围都是嗡嗡的议论声。
她们住在一起,而且温彩是徐兰芝来京城的第一个朋友。因为温彩,徐兰芝结识了七公主;又因七公主,她们结识了宋小姐、李小姐、谢小姐……
“交好?”徐兰芝苦笑,“早前我是没有朋友,不得已要与她玩耍。”现在,她通过秋狩,认识了那么多的京城贵女,还与七公主交好,哪里需要与一个声名被毁的温彩交往。若再与温彩住在一处,指不定连新认识的贵女朋友都不与她来往。
她如此用心,才赢得了“马上舞”的雅号、美名,正想借此机会,在京城抢占风头,占尽风光,想好好地活一场呢,怎能因温彩连累了她。
“春草,我是拿你当心腹的,你与我想想法子,若有一个不需要说出来,却能把她逼出府去的好法子,我重重赏你。”
春草一脸凝重,徐兰芝不是说说,因为她说这话时,神色里都是对温彩的厌恶,甚至还有憎恨,“芝小姐不喜欢六小姐?”
“岂止不喜,是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