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通浅显的脉理,太深的不会,你还得寻医术高超的郎中和太医来瞧。而今你住在安王府,要请太医来也是容易的。”温彩微微一笑,“明儿是九月初九,冷氏祭祖,说要把我的名字记入族谱。”
萧彩云道:“我就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现在唯一依仗的便是冷候爷的一片情深。”
“温小姐不觉得我们都是可怜人,我们都不能抗拒自己怕婚姻,你不能抗拒,明知冷候爷的速婚有问题,却不能反对。我当初也不能,明知姐姐早夭,两家没有解除婚约定有问题,我还是嫁了……”
如果温彩能帮她,无疑又多了一成胜算。
温彩猛地觉得,自己今儿错来了这里,倏地起身,对着外头道:“忍冬!我们该回去了。”
萧彩云不胖不瘦,体质适中。
温彩用了羹汤,回到内室,又唤了麻嬷嬷、杜鹃、忍冬、茉莉四人进内室说话。
“你想要可以跟冷昭讨去,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给你弄两家店铺,一些良田还是能做到的?”
她对冷昭无好感,同样对萧彩云没好感。
温彩是个快人快语的,人也是个直性子,否则她不会说出这等难听的话,也从她的话里流露出不满。
一个是妾,一个是妻,除非宠妾灭妻,况且现下冷晓还没过门。慕容悰道:“你要纳萧彩云为妾?”
忽尔,她笑了。
萧彩云那女人活该!曾是一个嫡妻,竟学了侍妾的手面。妻就是妻,妻就是尊贵的,就如汪氏教温彩所说的那样,一个女人是否尊贵,不仅是衣着,更是言谈举止、行事之间,就凭萧彩云这误告人的手段,就让她瞧不起。
萧彩云不收冷昭的银钱,是想真正拢住这个男人的心,想让冷昭明白,她跟他是真心过日子的,不是贪慕虚荣。
温彩道:“你置些田庄、店铺给她,一个女人没有这些傍身,总觉得心下难安,也算是给她一个依仗。”
萧彩云的可怜全是她自己造成的。
温彩又提起腿来,冷照连退数步。
“与旁人没有两样。”
温彩骄傲地扬着头,巧针是见过一回的,可萧彩云还是第一次见:容长脸蛋,一对柳叶眉,一双丹凤眼,身材适中,胖瘦合宜,虽不是绝顶大美人,倒也生得如似玉。
温彩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像她与萧彩云这般,不是有人故意刁难,便是有人给你下马威。
冷昭,她要;温彩的嫁妆,她也要。
巧针见温彩用到“你们”,心下一喜,垂首道:“二小姐与冷候爷都商量好了,待奴婢有了身子,就让冷候爷禀报冷家长辈
温彩觉得萧彩云不会突然说这话。萧彩云为什么会说这话?太突然了!事出必有因,萧彩云是饱经妻妾相斗的产物,即便以前失败了,但败的是无情的刘伯彦手里,是她高估男人的情义。
忍冬、茉莉紧随其后,行了一程,忍冬低声道:“大\奶奶,萧姑娘说什么惹你生气了?”
两块的式都极好,紫色的是牡丹富贵图案,而桃红色的则是雏菊纹的。
萧彩云让她觉得可怜又可恶的人。
冷昭带着责备地看萧彩云。
温彩则在想,萧彩云怎会莫名地说这么一句话。
“说她想要我的田庄、店铺……”
慕容悰面露不解,瞧温彩的样子,备了礼物,通常这种情况,除非冷昭的妻妾斗得你死我活,而嫡妻为了保住地位会委身前来拜访,其目的就是为了拉个同盟,可现下冷昭家里就温彩一人,温彩着实没有道理这么做。
冷昭苦笑,“你的爱妾会害冷晓么?”
温彩可不认为她们是一样的人,她当初没有逃,就猜到这婚姻有问题,她只是想从这段婚姻里脱身,获得自主婚姻的权力。
“最后一种,便是后来造成的。比如中了某种毒,或长期佩带与女子有孕的毒物,如含有麝香的香囊,或是不经意误食了红等……
。”
“你的可怜又不是我温彩造成的。原是你自己造成的,与我何干?难不成,我还替你的可怜来买账?”
温彩落座。
追云轩有规矩,除了本院管事和大丫头能进温彩的内室,外头的丫头不许进来。
温彩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冷昭说他如何钟情萧彩云,却要了萧彩云的贴身侍女。萧彩云更混蛋,就为了能嫁入冷家,居然把自己的侍女送给冷昭。
温彩想到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又心疼了一阵,若是把衣料送给杜鹃,许杜鹃又要感动两日,偏送给萧彩云主仆连个谢字都没有,真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萧彩云也知道这个法子里,最管用的就是她有身孕,说实话,这些日子冷昭留宿在此,要的是巧针,搂的是她,无论她与冷昭如何亲昵,终究没有越过雷池半步,这也是为了让冷昭不能弃她,对于男子来说,得不到就会心心念着,更是为了吊冷昭的胃口。
“早听冷候爷千百次地提过萧姑娘的名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忍冬、巧针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她出了安王府,上了家轿,正待离开,冷昭赶了过来。
萧彩云可怜,关她温彩什么鸟事。
萧彩云听冷昭说过,温彩懂一些医术,但究竟懂多少却无人知道。
,因为她想置些产业?”
如果温彩有心冷昭,便成萧彩云的威胁。
可世人皆知,萧彩云被太医是判了“不育”之症。
温彩抬腿踹了两脚,重重踢中冷昭,冷昭跳了起来,蹦得老高,可胯下还是被狠狠地袭击了,中在大腿肉侧,一阵钻心地痛。
她是什么逻辑,说她可怜,温彩就得分一些嫁妆。温彩转而又是一笑,“萧彩云,你的嫁妆被你的继妹尽数抢去,你想要不是该夺她的么。你亲娘留给你的东西,凭甚便宜了外人。而你却从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手里讨别人的嫁妆,你不觉得自己找错了人?”
巧针沏了茶。
麻嬷嬷迎了出来,暖声问道:“大\奶奶可用过暮食了,从厨房取了羹汤,还搁在小厨房的灶上暖着。”
冷昭冷冷地逼视着她,“你与彩云说什么了?你与她说,要是我不帮你达成所愿,就要把她送到庵堂去,还要看着师太给她剃度,让师太抹了灯油烧得她的头上再不长一发……”一定是温彩要胁萧彩云的,竟说出这等恶毒的话,萧彩云被吓得不轻,冷昭离开的时候已经哭成了泪人。
温彩勾唇一笑,“早前,原是想与冷候爷过好日子的,可过门之后,方才发现一切都不如我的预料。你们当年的事我不想议谁对谁错,我只想告诉你,既然你想与冷候爷做久长夫妻,就得有个长远打算。今日我来是与萧姑娘商议的。你是想先入冷家门,而后我离开呢?还是我先离开,你们再入冷家门?”
萧彩云想到这里时,一颗心漏跳了几拍,听闻温彩的嫁妆比她当年嫁入刘家还要丰厚。
萧彩云心头一怔,看着温彩眼里流露的凶意,心下一颤,遍体生凉。
“冷夫人请坐!”
温彩又忆起萧彩云亲娘留下的嫁妆,而今一分不少地落到了她继妹手里。
萧彩云心下一兜转,她没有娘家依仗,又被夫家所弃,更无一两银子的家财,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全都是冷昭给的。她早听冷昭说温彩的陪嫁丰厚。“我可以说服冷候爷,只是……温小姐拿什么谢我?”
是玩笑?不像。否则她不会搬出她可怜的那些话。
萧彩云想要她的东西,为了给她添妆,她唯一的嫡亲哥哥险些没把家底掏干净,她凭甚来便宜外人。
她虽没有要留,可那表情就是想留。
忍冬心下一阵感动,温彩让她留下,分明就是信任她。
巧针的衣料则是一块桃红色的茧绸。
她款款欠身,“见过萧姑娘!”
萧彩云也曾疑心过,现下听温彩一说,越发疑心得紧。她的亲娘就育了她们姐妹二人,长姐早夭,而她又因生于二月被家人所弃。继母原是亲娘的堂妹,据说两人在娘家闺阁时感情深厚,可她被刘家休弃,继母就没替她说过一句话。
这女人打人前一点预兆,脚快得如闪电。
“从现在起,杜鹃代我打理陪嫁店铺,忍冬和茉莉是贴身服侍的大丫头,麻嬷嬷接任追云轩管事。寻常我若出门,麻嬷嬷和忍冬必须留下一个待在追云轩,我大\奶奶的嫁妆丰厚,怕是有人打那些主意。”
一路人,温彩心情郁闷。
谋婚姻,她早前更相信银子,对男人可不大相信,只是后来得遇慕容恒,她倒愿意去信。
待茉莉问的时候,麻嬷嬷已经麻利地出了内室,让外头的粗使丫头捧了热水。
茉莉想着:唉,温彩这个主子也太不温柔,平日瞧着是得体的,一不高兴就动粗打人,且之前毫无防备。
“今日来访,是温氏觉着,有些事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免得他日让人误会。”温彩浅呷了一口茶,“我无心与冷候爷做真夫妻,更无心与他过得久长。”
讨礼物?分明就像是要胁。
当年郑氏不是要萧彩云嫁给冷昭么,是萧彩云以父命难违为由拒绝了,那时只要萧彩云再强势半分,让冷家去提亲,说不准这亲事就成了。
萧彩云被温彩弄得莫名,若是来立威的,偏温彩与她行礼;若温彩是来示好的,神态又自有一份骄傲;可温彩似乎还备了礼物而来。
她愿帮萧彩云,这是她自己的事,也只这一次,往后她再不想那个女人。
另外明儿一早,麻嬷嬷拿我的钥匙去小库房里取几块布来,冬天就要到了,你们四人每人再添两身茧绸的冬裳,至于这院里跑腿、做粗活的,每人各赏两身寻常布料做冬裳。”
温彩把小库房的钥匙给了麻嬷嬷,麻嬷嬷领忍冬去取布料,追云轩上下得了赏,众人欢喜,又聚在偏厢房里领各自的衣料。
茉莉在内室里服侍温彩洗足,急得好几次引颈张望。
温彩道:“我还要泡一阵,你先出去领衣料,回头再来拾掇。”
茉莉感激地出去。到了温彩身边,方觉温彩好说话,比在宫里服侍可好多了。
麻嬷嬷轻咳一声,道:“各处跑腿办事的都给我机警些,这是大\奶奶赏大家做冬裳的衣料,你们要对得住大\奶奶的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