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
下人通禀之后,迎冷昭与温彩去了会客厅。
温彩饮了几口茶,笑盈盈地道:“有劳安王殿下对萧姑娘主仆的照应。我今儿过来,是来瞧萧姑娘的。另替安王殿下备了份薄礼,还请殿下笑讷。”
她一使眼色,忍冬捧着锦盒奉上,里面是两根百年难见的老山参。
慕容悰面露探究,温彩知道萧彩云的存在,还笑得这样纯净动人,眸子里除了更多的好奇,没有半分恶意,这真真让他有些不明白骜。
女人与女人之间天生相克,尤其是同一个男人的女人时,她们更是斗得你死我活。
温彩欠身道:“还劳府中下人领路,让我去瞧瞧萧姑娘。歧”
慕容悰叮嘱了一名内侍。
温彩携着两名侍女,随内侍前往萧彩云的院子。
慕容悰望着她的背影,担忧地道:“大表哥,真的无事么?”
“还有一种,是因太胖或太瘦都不易受孕,也有的是因宫床寒症而不育。”
“你们是何打算的?”
温彩依是笑着,“那她有没有告诉你,说要说服你达成我所愿,便要我拿店铺、田庄和她交换。因为她可怜
这一对男女,她是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温彩拧紧了眉头,“你们俩肉麻不肉麻,萧姑娘有二十多岁了,还叫‘冷哥哥’?我的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就算要亲热,好歹等我这个客人走了之后再开始。”
灯笼缓移,一行人移了过来,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秀美的侍女,稍后有个比侍女略矮的少女,衣着美丽,是一袭蓝瓷锦,越发显得那少女美若画中人。
生意不好的她已经变卖,留下来的都是有收益的铺子。
“我又不是你娘,凭什么帮你!”温彩肚子里的火苗在跳动中,每次她一生气,必然口暴粗话,这一刹也不例外,“若我被记入族谱,若我非要占到嫡妻的名分,那么我温氏第一个容不得的就是你萧彩云。我的容不得,不是给你侍妾的名分,而是直接把你赶到庵堂去,我会眼看着师太给你剃度,会看着师太把火油抹在你的头上,然后点上火,烧得你的头上再也长不出一根头发……”
她可以一时心生同情,给萧彩云一点东西,但绝不能容忍他人肖想。早前还同情萧彩云,可此间看来,她真是犯贱,居然上赶着去探望。萧彩云有今日,真真是“活该”。萧彩云不提便罢,而今提了,温彩就得防着。
“良田、店铺!”
温彩诧然,心下怒婆翻腾,“萧姑娘想要什么?”
果然,巧针这么说,分明是承认她做了冷昭的女人。
她不要害人性命,却会真正了断那人的希望。
萧彩云道:“初嫁从父,再嫁由己,原来温小姐谋的是这个。”
“给盛一碗来。剩下的你们几个分了吃。”
“抱歉,姑奶奶没有等人的习惯。”
温彩云淡风轻地道:“我若是萧姑娘,就会再寻名医诊断。世间女子的不育之症不外乎几种:一是先天不育的。那么萧姑娘一切可与其他女子可一样?若是一样,许不是先天不育。”
“但女人总得有自己的东西才好说话。”
“冷候爷要的是娶萧姑娘进门,若巧针姑娘有身子,府里多一位姨娘又不打紧。萧姑娘要想顺遂入门,还得尽早有孕才好。”
果然!渣男就是渣男,即便冷昭还贴了一个“对萧彩云痴情”的标签。而她,着实没有好感。萧彩云的话他就信,而她温彩的话冷昭就不信。
温彩一转身,大踏步出了院门。
“臭女人,活该没人要!”
温彩是要萧彩云再寻郎中细瞧。
在他的面前,温彩素来快人快语,一根肠子捅到底。温彩道:“明儿祭祖的事,冷候爷且想好了。你今儿是留宿此处,还是与我一道回冷府?”
她要回追云轩,冷昭却没有回书房的意思。
她相信如果那人真爱她,就不会在意她的过往,反而会理解她,更心疼她。
“就像是萧彩云说的,她很可怜!可怜到没娘家依仗,可怜得只剩下冷候爷的情。”
茉莉立时恼了,“她以为自个是谁,竟想分大\奶奶的嫁妆,太可恶了。”
温彩想离开冷家,温彩不愿与冷昭有太多的牵绊……
不紧不慢,明明是个年纪偏小的少女,偏从温彩的嘴里出来,竟有道不出的得体而慎重,是她的态度,也是她的语调,一看就超越了她的年纪,让人听到耳里就不由得凝重起来。
她更要做上风光体面的平远候夫人。
萧彩云与巧针侍立厅,欠身道:“见过冷夫人!”
萧彩云比谁都想尽快嫁入冷家,这样也能狠狠地给刘伯彦一个耳光。但她的身份,要冷昭说服冷家长辈很难。
温彩取了几枚银元宝,“麻嬷嬷和杜鹃赏二两银子,忍冬和茉莉各赏一两,外头跑腿的粗使丫头和小厮,每人赏五钱银子。
冷昭看着含情脉脉的萧彩云。
果然,渣男配烂桃!
她只是不想自己辛苦赚来的产业白白便宜了外人,那几个大生意,她连温青都舍不得给,又怎会给了旁人。她要保住这些,就得离开冷家。唯有这样,谁也不能沾上她的产业。她与慕容恒合作,也是为了更大程度地保护自己的产业。
给萧彩云的是一块紫色的上等缎子。
“待过些日子吧。”
温彩不愿留在冷昭身边,那么她便不用唤“冷夫人”。
萧彩云广袖内的手紧紧地握住,她才该是冷昭的妻子。可是因为父亲、继母,她与冷昭错了几年,她亲娘留下的嫁妆被人所夺,现在想夺回来却已不能。
“大\奶奶岂在外面候着,我与彩云说几句话就出来。”
“候爷有事?”她放下脚步。
萧彩云可怜,果然更可恨!
可现在她想离开,不能离开就成了温彩的威胁。
忍冬从厢房里出来,唤声“大\奶奶”取下厢房门口的灯笼过来。
她不是说着玩,若是她在意的夫君,当真敢在外头养外室,她就一定会做到的。
近了追云轩,冷昭没跟来,温彩那两脚不轻。
温彩放缓脚步,冷昭进入院门,目光扫过温彩,又落到一侧静立的萧彩云身上。
萧彩云道:“巧针,带这位姑娘去厢房吃茶,我与温小姐叙旧。”
温彩垂首喝茶。
待屋里只余她们二人,萧彩云轻声道:“不知温小姐可否替我诊脉?”
虽然嫁过一回的她再觅良缘难,但总还有希望。
茉莉得了赏,又听说还要赏两身新裳,笑问道:“大\奶奶可要热水?”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彩脸上依是含着浅笑。
温彩扬头大笑起来,她只是一问,可萧彩云还真该说。
萧彩云听了侍女禀报,听说温彩来了,一时间难以适从。
温彩微微点头,“知你们日子清苦,我特意替萧姑娘与巧针姑娘备了两块衣料,算是一点心意。”
“不可能!”冷昭肯定地吐出三字,“我要给她银钱她都不收,哪里会要你的东西。”
忍冬不解地道:“大\奶奶,你何必要告诉冷候爷那些话?”
巧针小心翼翼地捧着茶盏,“请冷夫人用茶!”
温彩与杜鹃使了个眼色,杜鹃从箱子里取出个锦盒。
萧彩云被塞得气急。
“温小姐,你有那么多的嫁妆,就给我一些田地、店铺又如何,就算我将来不能顺遂嫁给冷昭,至少往后我还不至于饿死……”
“是么?”温彩扬了扬头。在心里骂自己“犯贱”,好好的不会睡觉么,跑到安王府去做甚,平白送了两块缎子出去,还搭了两根上好的老山参,反给自己添了堵。
但她想学继妹。如果温彩死了,那么温彩的嫁妆就是她的。
她裣衽一拜:“请温小姐帮我。”萧彩云一直在观察,温彩的到来是确实与她商议对策。这个结果是她最盼望的。
“冷哥哥……”萧彩云柔声一唤。
无论是哪种,总得有个原因。”
杜鹃又挑了几枚五钱银子出来。
夜色中,冷昭与一两踏着灯影而来,身影在夜色里显得意气风发。
冷昭确实符合他日“宠妾灭妻”的种种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