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 进到房间,屋门一关,楚年拉着江自流的手晃了晃, 说:“外人胡说的话, 你没往心里去吧?”
“自然是没有的。”江自流摇了摇头。
江自流眸色深晦,表情淡淡,只从脸面上难以分辨出情绪。
楚年觉得自己对江自流的了解还是不够充分,总还拿他当以前病着时需要自己照顾保护的病弱美人来看待。
实则不然,他虽然一向表现的谦润温和,却并不脆弱, 就算被中伤, 也能说出几分道理,以理服人。
“我并不在意他们说的这些话, 倒是你,不要往心里去才好。”江自流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楚年笑道:“我怎么可能理会外人的话, 他们那些人对我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我在乎的人好好的,不会被影响, 那我就一点事也没有。”
“阿年......”
江自流双眸一片漆黑, 清晰可见地倒映出楚年的脸庞。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 在这张脸上抚摸了一下,替他将耳边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
“等来年三月之后, 我们便搬去镇上吧。”
“啊?”楚年抬起头。
江自流说:“你既然想要做生意, 我们还是去镇子上方便些。”
楚年却纳闷:“那为什么是来年三月?”
说完,不等江自流回答, 楚年已经想起来, 上次江自流说过, 来年三月是乡试考试。
这意思是乡试考完了便搬去镇上?
为什么呢?是...胸有成竹有把握能考中?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楚年兀自有些犹疑,但没有开口问出考试的事,怕给江自流增加压力。
可又怕不说,江自流自己也会给自己压力。
事实上,楚年希望的是江自流是因为兴趣使然才读书考试,而非是为了其他什么。
但转念一想,便是自家美人天赋异禀,聪慧厉害,第一轮乡试就考出重围中了童生,也不能直接拿童生的头衔换真金白银呀。
要搬去镇上,最需要的是真金白银,是能够维持谋生的手段。
纠结中,楚年仰头看着江自流,慢吞吞道:“那个,阿流,你刚才在外面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嗯?”江自流刚才在外面说了挺多话,一时间不知道楚年问的是哪句。
“就是...”楚年没好意思把原话复述出来,眼神闪烁了下,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我知道大家都不怎么看好我想做的这个生意,可能你心里也不是很看好,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我可以做起来呢?万一我做起来了,做生意赚了钱,咱们就有资本搬去镇上了!”
听到楚年这样说,江自流还能没反应过来吗,他立刻就知道楚年想问的应该是,自己在外面说不介意吃软饭的话是不是认真的。
眸色深黝,江自流内心多少有些复杂。
楚年居然是不好意思当自己面前直接提出这几个字眼,怕伤及自己的自尊么。
其实那个在外面找茬的妇人说的许多话江自流都没听到,偏生就是把吃软饭给听清楚了。
若只说吃软饭的话,江自流觉得她也没说错什么。
不用妇人说,江自流自己也常常在想这个问题,若非楚年聪慧能干,对自己这样好,自己哪会有今天?
江自流固然有想法,正图谋,希望楚年等自己一等,等将来自己有能力了,可以保护好楚年,给他一个不用被人非议口舌、不必整日辛苦的好日子,可这到底是需要时间的。现在,自己就是在吃楚年的软饭没有错。
这世上哪里还会有这样好的夫郎呢,从不嫌弃自己不说,还心思纤敏地处处顾及着自己的情绪。
江自流说:“不论别人如何想如何说,我心里都是真心看好你的,你想要做生意,我自然盼着生意兴隆,这样你才会高兴。只是,另一方面,我私心里不希望你为了生意的事受累奔波......至于软饭一事,阿年,只要你不嫌弃我,我难道还会怕软饭烫嘴吗?”
楚年定定看着江自流。
江自流又说:“阿年不要忧虑过多,就如你总对我说的那样,做一件事,做的高兴即可,你想做生意,便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就算万一不太顺利,也不用担心,我不挑食,很好养活。”
听到最后,楚年差点没笑出声来:“不得了,你都会开玩笑了。”
不过知道江自流的想法后,楚年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什么恼怒啊、担忧啊,种种负面情绪,全被抛诸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