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权州后, 孟元元并没有直接跑回来讨要屋宅,而是?足足等了半个月。
这期间,她做了一?些?事情, 大概是?孟家的人早就把她忘了,都不曾在意到她的回来, 直到今日。
很快,孟准和那老僧已经?走过院子,到了前厅中来。
见状,孟遵使了个眼色, 让歌姨娘去了后堂,后者会意, 并恶狠狠地瞪了眼孟元元,面上十分不屑。
“远岸大师怎么来了?”孟遵笑着迎上前, 面上几分尊敬。
远岸, 便是?和孟准一?同进来的老僧, 是?权州城外?灵安寺的主持。
那远岸大师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二月了,照例过来为孟家祈福,已报当?年孟襄施主相助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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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置许久的轻云苑,如今有人住进来, 也没显得有多少热闹。
高大的西墙跟下,一?排还未铲除干净的杂乱草木,几只?家雀儿?在地上蹦蹦跶跶,捡食着掉落的草籽。
孟元元帮秦淑慧喂了药,一?番忙碌下来,日已西沉。
“轻云苑,真好听,”秦淑慧精神好了许多,拉着孟元元坐在床边说话,“我进来时看?了眼,这宅子大得很。嫂嫂你说,这儿?是?不是?得有红河县一?半的大小?”
孟元元笑,从半开的窗扇往外?看?去:“等你好起来,自己走出去看?看?。”
说是?红河县一?半,那委实是?夸张的,但是?也绝对不小。如此的家族,为何会让嫡长子流落在外?多年,贺勘自己没想过回来吗?
她记得秦母说过,贺勘是?被秦父救回家的,受了很重?的伤,一?句话不说,也就十岁的样子。后来的年月就留在了秦家,他的天?分好,读书相当?了得,为了他以后读书考试,秦家认了他做儿?子,起名秦胥。
对贺勘,孟元元知道的并不多。秦家时,两人除了一?个屋檐下外?,话真的不多。
又说了一?会儿?话,秦淑慧躺去床上休息,孟元元则收拾着带来的东西。
兴安看?孟元元这样,感觉不对劲儿?:“少夫人,你是?不是?不舒服?”
“公子带慧姑娘先回府了,我在这边等你。”兴安回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几件旧衣裳,再就是?一?把母亲留给她的阮琴,被她包的好好的,一?路从红河县背来了州府。
想起了过世的母亲,孟元元抱上那个大的包袱,隔着一?层包布触上阮琴的琴弦。手指有着自己的记忆,便也做着拨弦的动作,几分轻柔灵活。
“我还从没听过嫂嫂弹阮。”秦淑慧侧着脑袋,有些?好奇。
孟元元笑笑,摸着包布:“差不多都忘了,手指生疏了便不想动。”
想想,大概母亲过世之后,她就没再碰过阮琴。不是?不想,一?。
床上的秦淑慧睡不着,瞪着眼睛看?帐顶:“嫂嫂,人家都说高门中规矩多,是?这样吗?”
“是?,”孟元元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下小丫头的额,“所以,你后面万不可像在红河县时那般,要学些?规矩。”
既然贺勘留下秦淑慧,自然后面会安排人来教导小妹。至于教些?什么,她也只?是?听旁人说,自己并不知道,左右贺家这样的士族,规矩很多便是?了。
闻言,秦淑慧开始不安,小手揪着孟元元的袖子:“嫂嫂你别走,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这里我谁都不认识,他们讨厌我怎么办?”
孟元元看?着小姑娘脸上的担忧,是?不是?也察觉到她会离去?
她心中实在不忍,秦淑慧心思?简单,年纪这样小就寄住在贺家这样的高门中,身后无根基可依靠,自然会受些?轻贱,况且身子又弱,一?年中大半的时候得靠着喝药。所幸,还有贺勘庇护。
“我不是?在吗?”孟元元摸摸秦淑慧的发顶,对上那双期待的眼睛,“没有人会讨厌你。”
眼下先照顾秦淑慧好起来,起码熟悉一?下这边,她离开后也会放心。秦家两老对她很好,这事是?该做的。
好像是?得到了心安的答案,秦淑慧扯起嘴角笑了笑,而后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孟元元轻着步子从内屋出来,一?眼看?见了等在外?间的两个丫鬟、一?个婆子。
这是?贺家安排来轻云苑的,正站在门边,似乎是?等着这院儿?的主子吩咐。
两人从墙下走出,正是?站在前街与巷子口的地方。
贺勘拉着孟元元想往石桥的方向去,他不想这么早回去,想要更多的与她单独一?起,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简单走路。
而孟元元想走的方向是?巷子,实在是?酒劲儿?大。
两人的手牵着,中间手臂拉开,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回去罢。”孟元元轻着声音,心底里总有些?小小的虚意。方才在墙壁下发生的那些?,别的让人家房子主人看?到才好。
不然,这小小的县城,她和他又要出名一?次。
“行。”贺勘靠了过来,一?口答应,随后拉着孟元元走进巷子里。
“娘子,银嬷嬷让我们三?个过来,看?看?这边有什么吩咐。”稍往前站的婆子开口说道,脸上的不情愿都还没隐藏干净。
自然,府里事情传得快,都知道轻云苑住进来秦家人。只?是?小门小户走投无路,前来投奔,分到这里当?值,当?然比不得别的贺家主子。
孟元元点?头,目光掠过婆子,打量着另外?两个丫鬟。一?个看?起来挺机灵的,见了她弯身行礼,叫了声“娘子”;另一?个年龄有点?小,似乎有些?紧张,闭着嘴也不说话。
看?来,这三?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估计是?被贺家压下了。
这样也好,省了不少麻烦。
安氏赶过来的时候,闹剧已经?过了大半,眼看?着并没有朝她预想中的走,而是?闹到了朝裕院。让蓝夫人知道了,怕是?后面再不会让她来插手管事情了。
面对如此多人,秦尤心中也犯怵,他是?想来抓回孟元元,不想事情闹大,谁成想这小女子跟个刺猬一?样,这样扎人。
婆子见孟元元一?直不开口,心中不免轻看?,果然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市面,就算给了人她都不会安排使唤。她在贺家待了半辈子,看?这些?可不会走眼。
如此想着,她干脆往前一?站:“府中人都叫我吴妈,这两个丫头,是?秀巧和竹丫。”
念出竹丫二字的时候,那小的丫鬟连忙跟着点?了下头,证明是?自己。如此,惹来边上秀巧的轻笑。
孟元元记下三?人名字,就听吴妈又道:“咱府中,贺家主子们大都在东苑,至于西苑这边,也是?有不少贵客的,京城来的贺家大爷,河东路隆德府赵家的夫人姑娘也在这边。”
吴妈吧嗒着两张嘴皮子,又说了几位贵客,其?中不时夸耀人家何等家族。
孟元元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底躺着清澈的安静。她又怎么会听不出,人嘴里的高人一?头。自己听着都觉得烦躁,秦淑慧那个敏感的小丫头,定然会被这样话语刺激,怕是?又会病倒。
所以,自己还需帮帮她适应才是?,贺家这样的门第不是?普通富户,深藏着许多是?非。比如,这家中的情况,一?些?个人,总要知道一?二才行,日后免不得交集。
“是?了,”孟元元樱唇微启,轻轻两个字断了吴妈的话,声音软和并不让人觉得是?故意打断,接着笑笑,“以后便劳烦三?位,照顾好淑慧姑娘。”
“是?。”叫竹丫的小丫头赶紧应声。
孟元元看?看?三?人,声音仍旧不变的柔和:“那就这样,咱们这儿?大多时候没什么事,就让竹丫留在房中伺候。吴妈和秀巧,平日里院子拾掇拾掇就行。”
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吴妈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凭着她这个老资历不用?,挑了个伙房来的粗使丫头在房里。
“娘子,竹丫手脚笨。”秀巧道了声,显然也是?不满意这样的安排。
说是?院里没什么事儿?,可总归留在房中还是?有好处的。不提朝裕院那边会问话,就说秦家来的这个姑娘,看?起来也很好拿捏。
孟元元也不多说,只?道:“淑慧和竹丫年纪相当?,这不正好可以说上话儿?。”
她找了这个理?由,吴妈和秀巧便没了辙。府中的小姐们,是?都有年纪相仿的贴身婢子相伴,大多时候就是?跟一?辈子。
这也正是?孟元元心中所想,为秦淑慧挑一?个贴身婢子,养成心腹。
方才她不说话,是?在心中琢磨这件事。吴妈是?个老油子,心里指不定向着哪边,肯定用?不得;秀巧嘛,也是?一?样的道理?;竹丫看?样子是?才入府没几日,穷苦人家的孩子,就成了合适的人选。
这件事定下,竹丫从此留在房中,跟着秦淑慧。胡蛋黄酥后读。
小丫鬟好像还是?不相信,自己什么都不会,却把她留在房中。她拿块布巾边擦桌子,边拿眼偷偷看?孟元元。
孟元元只?做不知,才第一?天?,不用?教这丫头太多,凡事先走着看?。
外?头,夕阳的余晖落满院墙,一?株梨树零落挂着几片叶子。
她站在门边,手指搭上门框,冷风拂来,落下的碎发清扫过脸颊。应该在这边,不会待太久罢。
这天?儿?入了冬,是?一?日比一?日冷。
秦淑慧出不得门去,已经?憋在房中几日,所幸,有个一?般大的竹丫说话,很快熟络起来。
至于贺勘,也会抽空过来探望,大多时候不会留很久,说上两句就会离开。他这些?日子很忙碌,年底事多,还要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京城来的贺家大爷那里,他也要顾上。
不过,好郎中和好药品起了作用?,秦淑慧渐渐好起来,脸色红润起来,说起话来也有了力气。
“我能?不过去吗?万一?说错话怎么办?”小姑娘坐在妆台前,镜面上映出一?张担忧的脸。
身后,孟元元帮着梳头,垂眸浅笑:“要去的,本该是?你进门第一?日就去见当?家夫人,不过当?时你病着,这才拖到今日。规矩是?这样的,你住的地方,吃的用?的,也得去说声谢谢罢。”
秦淑慧点?头,觉得这些?话有理?,只?是?她年纪小,终究害怕,更何况是?去见蓝夫人:“嫂嫂你陪我一?起去。”
“不成,”孟元元果断摇头,“这件事你得自己去做。”
秦淑慧以后留在贺家,不能?一?直躲在她身后。再说,她的身份微妙,真的跑去朝裕院,更像是?明晃晃的去刺人家眼睛。
何必呢?
将秦淑慧收拾妥帖,孟元元交给了吴妈,让她领着去朝裕院。